“去把杜挚提过来!”
士颂听到郝昭没有死,当然也很激动。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更何况还是郝昭这样少有的,可以独当一面的守将。
这次让他守长安,说起来,也是士颂坑了郝昭。
长安城内,鱼龙混杂,他没有仔细辨别也就算了,还特地留下个杜挚,算是给郝昭的防守,强行上了难度。
现在,他要确定的一点,那就是仓慈当时到底是被迫投降,还是和杜挚一样,主动和司马懿通风报信,暗中勾结。
很快,披头散发,两眼空洞的杜挚就被人拖了上来。
“杜挚,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看你能否把握住。”士颂说着,伸出左手,示意王祥不要说话。
他继续说道:“当时你勾结司马懿,出卖郝昭,是如何谋划的。如今这长安城内,你还能和谁取得联系,让他为我所用,成为我军暗子,帮我打开长安城门。”
杜挚听到有活命的机会,立刻说道:“楚王,楚王,那长安令仓慈,迂腐仁义,只要楚王派我入城,我一定说服他来投降。”
士颂笑道:“不用,仓慈此人,我必杀之。”
见王祥想要出声,士颂立刻指着王祥说道:“你看到没有,这王祥就是城内心向楚国的百姓,派来和我联系之人。”
“只是他们的人手有限,想要夺下城门,有些麻烦。若是你在城内有可以联系之人,可以说来,让王祥去暗中联络,一起举事。”
“我不想落个杀俘的名声,我要堂堂正正攻入城中,而后杀仓慈,为郝昭报仇!”
“听说当日,逼死郝昭的,就是这个仓慈,是也不是?”
“你献个城门算什么,郝昭明明可以带着将士突围而出,不就是被仓慈给拦住了吗?”
杜挚听到这话,没有察觉到士颂是在套他的话。
他立刻回答道:“是的,当日我和司马督都,不,司马老贼取得联系后,先是买通负责食物供给的伙夫下毒,然后带着南街的商户一起动手,抢下的城门。”
“那时候,仓慈见功劳都被我得了,他为了表明心迹,急急忙忙带着人去围堵郝昭将军,郝昭将军宁死不降,他又不是对手,就放火烧死了郝昭将军。”
把郝昭的死,都推到仓慈身上,杜挚觉得自己很聪明。
“至于城内,可以联系的商户,他们大多都已经在曹军离开时,也都离开了,这次想要引为内应,恐怕有些难度。”
士颂笑道:“无妨,你且写下名单,交给王祥,让他回城之后,把能联系上的,都联系上即可。”
“好,好,好,我这就写。”待左右送上纸笔,杜挚立刻开始书写名单。
军帐内,一时间,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杜挚写完这份名单。
“楚王,我愿和王祥一起入城,劝说相熟之人起事,还请楚王让我戴罪立功。”杜挚把名单递上后,再次请求。
“不必,且下去好好休息,来人,给杜先生换身衣服,洗漱一番,再给他准备一些酒水食物,莫要慢待了。”
“谢楚王,谢楚王。”杜挚还不知道,这是士颂给他安排的断头饭。
至于让他洗漱干净,只是士颂不想在杀他的时候,闻着臭味难受。
当然了,这人把内应名单写出来,免去了自己调查的功夫,也算是帮了个小忙,在他死前,好好招待一番,也算是自己,不欠他人情。
等他杜挚离开,王祥头上的冷汗,这才敢冒出来。
他开始还看不明白,但到了后面,他哪里不知道,这是士颂在套话,在用杜挚这里的信息,去佐证自己的话。
现在看来,士颂已经可以确认,当时长安失守,内外勾结的人,就是杜挚牵头,仓慈这边,属于被迫无奈,不得不从。
见王祥很识趣地跪在地上,士颂板着脸,说道:“第一,郝昭你们必须好端端地,给我还回来!”
“第二,你王祥这么大名头,后面就来我楚国为官,不许担任虚职,直接去襄阳,在我楚国中枢任职。”
士颂停顿片刻,安排道:“先担任我楚国的侍御史,帮我整理诸卿奏事,梳理弹劾非法之事。”
不论怎么说,作为二十四孝之一,王祥这个官当实了后,也是能成为楚国的一个标志人物的。
“第三点,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屠城,但刚刚杜挚所写名单上的那些人,还有他们的亲眷,若是还在长安城内,我必杀之,想来仓慈也不会拒绝。”
“最后,仓慈二次投降,我看在他保住了郝昭的功劳上,可以不杀,但他也不能再留在长安了,直接去南疆都护府吧,去给邓方做个帮手,那些南疆蛮族,正好让他治理。”
士颂的这个安排,也算是歪打正着。
历史上的仓慈,治理敦煌期间,就得到当地百姓和西域各胡族的爱戴支持,在边疆地区维护治安稳定,也算是他的专长了。
王祥入城之后,说明清楚条件,仓慈自然同意,他当即就请出郝昭,带着百姓打开城门,迎接士颂入城。
见到士颂,郝昭嚎啕大哭,跪在地上请罪。“主公,郝昭有负主公信任,丢了长安。”
“伯道,快快起来。”士颂连忙将其扶起。
长叹一声,说道:“此番长安陷落,非将军之过,是我错信奸佞在前,又中司马算计在后,说起来,是我对不住将军。”
“主公折煞末将了,守城主将是我,未能提前查出奸细,哪里是主公之责,还请主公切莫自责。”
见君臣二人,互相揽责,还是马良上前来,劝住二人,还是先接手城池的好。
至此,关中安定。
士颂先是在城内祭奠了入关作战以来阵亡的将士。
而后在祭台上,亲手斩杀了被绑起来,还堵住了嘴巴的杜挚。
这人临死之前,不知道在哼些什么,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荆州这边,也再次派出辅兵,以及一批参加过科考,正等待任职的吏员前来,用来配合在关中推行新法。
西路军那边,李严也将留在汉中的部队,分批次调出,进入右扶风。
这次,他们要防备的目标,换成了西凉群雄。
只是士颂在长安,并未待几天。便从各支部队中,挑选出了一批主力,向东而去。
不论是士颂,还是徐庶马良。
都看到了一个机会,那就是潼关以东,曹魏在河南尹,在洛阳方向的空虚。
钟繇的部队,被司马懿带来了关中,折在了关中,那边现在正是空虚之时。
若不是士颂想要亲自来长安报仇,他早就带着部队杀过去了。
现在长安既定,关中既定,东出潼关,占据河南尹,把司隶在黄河以南的地盘,全部掌控,东扼虎牢关,怎么看,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士颂刚好在长安城内,让各部人马简单整编,他依旧还是留下郝昭为长安太守,率军镇守长安。
所谓使功不如使过,士颂相信,吃过一次亏的郝昭,只会更加厉害。
想要从他手上拿下长安,只会更难。
而且郝昭在长安,向西可以支持李严和甘宁,防备西凉军。
向北可以扼守黄河,支持未来的水军军营。
向东可以增援潼关,守住楚国已经占据的关中地盘。
郝昭本想推却,但士颂鼓励他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依旧对他信任有加,郝昭感动之余,自然决心给士颂守好关中。
至于关中的政务事宜,士颂本来想要调郑度过来的,但想想这里也算是前线了,而且还未必稳妥,还是选了个有些军略之才的桓阶直接负责了。
毕竟所谓的关中,也不过两三个郡的地盘大小。
后面即便是自己出了潼关之后,若是顺利拿下弘农郡全郡,有拿下河南尹,地盘也不大。
桓阶也是故旧老臣了,这点地盘,他还是能搞定的。
尤其是这位桓阶多少有些军略,在这里还能对郝昭在军事上帮帮忙,作用应该会更大一些。
关中各项事务,自然是正常推进,士颂也带着自己选出来的部队出发了。
这次去占弘农郡和河南尹,士颂怎么看,都是去捡东西一样简单。
就像演义里常说的一句话:如探囊取物一般。
根据探子查到的消息,钟繇的部队离开后,洛阳那边,根本没有实力组建新的部队,还在眼巴巴地等着钟繇带着人回去。
唯一有点兵力的地方,也就是虎牢关上,还有万余人的部队死守。
这些人防备的对象,自然是季汉方向。
而季汉这边,刘备带着诸葛亮,张飞,于禁等人,就在黄河边上,挖掘战壕,整军备战,和黄河北岸的曹丕对峙。反正他们的旗号,都在那边。
在士颂看来,刘备那边的消息,应该还停留在自己和司马懿缠斗于关中之时。
此刻,正是自己出其不意,东出拿下洛阳的好机会。
这次出兵,他带的人马不多,除了五千颂卫营外,主要就是徐晃所部的人马为主。
然后不愿意休息的其余部队里面,他也各自抽调了数千人,算是没有冷落了各部将士们的请战之心。
只是各部人马的将官们,只要没有受伤的,大多也都跟着一起出来了。
事情的进展,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
出了潼关之后,一路上,在弘农郡内,各州县都是望风而降。
当年和弘农杨家关系不错的本地门阀,老老实实出来攀附和杨家的关系。这个说当年给杨梦茹送过长命锁,那个说当年给过杨梦茹压岁钱。
总之,这次楚王军队来到弘农,那就是回家了,他们宰牛杀羊,也要犒劳三军。
勉勉强强,让士颂也体验了一把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感觉。
至于这两年,趁着杨修南下后,霸占了杨家土地的门阀豪强,很识趣的向北逃走,他们逃去的方向,是目前名义上,还掌握在曹魏手中的新丰港。
此港在司隶的战略地位很是特别,左边是潼关,右边是函谷关,算是弘农郡内,连接东西二都的关键水运港口,也很适合用来组建水军。
只是在士颂看来,现在还是先继续向东,占据洛阳,才更为重要,至于北面这个港口,回头再拿,也只是顺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