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想你?
付烟这次听到的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是个女人听到这句话都会破防。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是到了她这里,她怎么觉得隔着的是座珠穆朗玛峰呢?
但没事。
因为她不要脸啊!
裴知聿说完,便看到车外的女人因为受惊睫毛而细微地颤了颤,很快她琉璃般清亮的眼珠子便黯淡了下去。
很快,她重新抬起头。
“但我想哥哥呀。”
女人故意放低姿态,声音媚得能掐出水。
她长发披散,寒冬的夜晚就单独穿了件白色一字肩毛衣,露出精致的香肩。
白色,显得她很清纯。
她说话的时候,故意低下头朝他方向靠近过来,上身倾斜,略带心机地拉近跟他的距离。
他跟她,只隔着一扇车窗的距离。
晚风温柔,女人身上的沐浴露味道似乎更浓郁了。
离得近,裴知聿还能发现她暴露在外头肌肤胜雪的香肩上,有着一颗小小的黑痣。
正是这一颗黑痣,让她的香肩在夜里变得更香艳了。
而她黑白分明的清纯眼睛无辜看他,绵软的声音让人联想到轻柔的花瓣。
听到她喊他“哥哥”。
裴知聿喉咙突然有点痒。
如此挑剔的他,他突然觉得失忆前的他会选择她当女朋友,也不是没有道理。
见迈巴赫里的男人平静地注视着自己,也不说话。
她突然有点拿不准他的心思。
她低头,又想更加靠近过来。
谁知男人嗓音薄而轻,嘴角勾起丝嘲弄的意味,“谁是你哥哥?”
“哥哥也是你能喊的?”
付烟:……
说完,男人便冰冷地摇上车窗。
一踩油门,黑色的迈巴赫便带起阵风,不带留念地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留下她吸着价值几千万的车尾气。
付烟傻眼。
什么意思??
她怎么叫不能喊他哥哥了?他歧视她是不是!
任凭她在原地如何气急败坏地叫喊,迈巴赫的车主加快了车速,很快,她连车屁股都看不到了。
付烟气笑了。
行!男人,你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在路边骂了裴知聿无数遍,这才打车打道回府。
她不打算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了,她不指望男人会回她。
第二天,得知男人要出席一个博览会,付烟立马全副武装地杀到现场。
然而她没有工作证挂牌,没有资格进博览会。
在展馆门口守了好久,她终于逮到了从现场有事出来的高特助。
高特助眼尖地见到了角落里穿黑裙的女人。
他低头,用手微挡着脸刚想假装没看见离开时。
“高特助!”
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高特助绝望地停下脚步。
付烟拦住他,“我想见你们裴总。”
高特助转过身,语气却十分决绝。
“抱歉,裴总说了,他不想见你。”
付烟蹙眉,“就不能通融通融一下吗?”
她很擅长利用自己的美貌,她皮囊长得好看,此时又放轻声音示弱,不管男女老少都会心都快化了。
高特助却视而不见。
“裴总说了,如果我让你逮住机会靠近了他,他就让我主动去辞职。”
高特助声音无奈:“付小姐,你不要让我为难。”
裴知聿他……竟然这么说?
付烟一时间心沉到了山谷里。
她第一次见到裴知聿对她这么凉薄。
之前他也冷,可对她却远远没有冷到像今天这种地步。
是什么才让裴知聿对她态度变得这么冰冷?
付烟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是她上次鸽了男人,所以他生气了?
她上前拉住了高特助的胳膊。
她慢慢试探:“哥哥是生气了吗?”
见高特助一脸平静。
付烟眼皮猛跳。
“……生我的气?”
高特助则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他越这样,付烟心里越不安。
她太阳穴凸凸地跳。
不会是真的吧?
裴知聿真的生气了,生她的气?
高特助则绅士地挣开了她的手,他温声道:“裴总的心思并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揣测的。”
“但裴总让我转告付小姐你,已经分手了就不要纠缠了,你花再多的心思在他的身上裴总也不会喜欢你的。”
“裴总让我告诉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
付烟茫然,脱口而出:“可是前阵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高特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去,继续他的工作。
可是裴知聿越这样子,付烟就越觉得他真的是在生她的气。
她这回真的是踢到了块铁板。
于是接下来这两天付烟还是不死心,每次都上门来找裴知聿。
高特助连回绝的口吻都是一样的。
回绝完,他便关上了眼前的那扇门。
付烟天天吃闭门羹。
这搞得她很郁闷,有一晚她约了林珠出来涮火锅。
看着辣锅里的肉片,付烟手拿着筷子,却实在没什么心情吃。
她托腮,看向林珠。
“你说,我在裴知聿心里一点儿也不重要,那我放他鸽子他至于生气吗?”
林珠则不停往锅里下香菜。
她头都不抬地道:“那可不,裴知聿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就算不喜欢你,这种身份的男人都有掌控欲和胜负欲。”
“他本来以为你是风吹雨打都会在他公司楼下苦苦等待他的小舔狗,你还说要给他送蛋挞,结果呢?你把人家鸽了。”
“这种天之骄子多高傲自负啊,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说的很有道理。
付烟咬筷子,愁眉不展的,“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珠夹起一个虾丸就去蘸麻酱,“那还不好办?”
“哄呗!”
“再装装可怜!”
付烟认真地做笔记,顿时茅塞顿开。
“对哦!”
她回家就开始捣鼓捣鼓,做了个求大佬原谅的严密计划。
于是周六晚上,裴知聿和好友的父亲吃了顿饭,便从苏式私人餐厅里走出来。
今夜下了暴雨。
见侍应生撩开帘子,里头便出现一道温沉内敛的身影,高特助立马过去给男人撑伞。
奢侈的手工伞缓慢撑开,打开时会听到像踏过初雪时的声音。
视线从伞面往下移动,便会看到一个东方骨相的男人。
裴知聿一只手缓慢抄进西装裤,垂眼,另一只手在没有波澜地玩着手机。
就在这时,高特助踌躇很久,还是出声提醒了。
“裴先生,付小姐又过来了……”
“她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男人把玩手机的动作一停。
裴知聿掀开眼帘,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对面路边站着个撑伞的女人。
她今晚穿了条波点黑色连衣裙,单薄的布料在入冬的夜里显得她人纤细又易碎。
她隔着条街道,眼睛漂亮又故作坚韧,楚楚可怜地跟他对望。
高特助问:“雨太大了,要送付小姐一程吗?”
裴知聿仿佛没看到似的,冷然地移开目光。
“不用。”
很快,高特助撑伞将他护送到了车上。
见到他,站在路边等待的付烟瞬间眼睛一亮,小皮鞋哒哒哒地向他跑过来。
大雨里,她对着未降下一分一毫的车窗,喊了一声。
“哥哥。”
裴知聿终于降下车窗,语气很凉。
“我不送你。”
女人精致的脸蛋变得苍白。
男人就是这样,耐心很少,他不高兴了你什么都不是。
而就在这时,可能是看付烟很久了她都是一个人,于是路边一辆豪车上很快下来了个年轻男人,怜惜般的撑着一把伞向她走去。
他站到了男人的迈巴赫旁边,当着男人的面道。
“小姐,雨太大了,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尽管身边的矜贵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但主驾驶位上的高特助还是吓得不敢转过头去看自家先生的脸色。
裴知聿放在车窗上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动了动。
仿佛是在数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