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生神情庄重地道:“陈采薇近日将会辞去原有职务,转而到我门下担任炼丹师一职。”
“然而,近期内我们可能会遭遇到修炼界的危难,因而才让她延迟几日离职,利用警卫司的力量为我们提供庇护。”
李小颖一听此言,俏脸上立刻浮现出满溢的忧虑,正欲开口询问,却被李楚生适时打断:“此刻你们无须多问,只需按我说的去做,即刻准备搬迁。”
“待此事妥善解决之后,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
墨兰芳不禁问道:“那我的修行之事该如何安排?”
“新居处设有传音阵法,你可在千里之外遥控你的灵植园。”李楚生叮嘱完墨如初之后,便换上一身修为者的服饰,并特意取出了久未使用的飞遁法宝——青云梭,踏之疾行至城郊的一座秘境工坊。
工坊内机杼轰鸣,不断地产出蕴含灵气的新式卧榻,在门前一辆辆仙兽拉载的宝车上装载运输。
张三青与几位身上刺有龙蛇图腾的中年修士,正在各自岗位区域严密巡查。
远远地看到李楚生走来,张三青忙掐灭手中的灵烟,恭谨地上前迎接:“掌门好。”
李楚生从袖中取出一枝稀有的灵烟草,笑容满面地递给了张三青:“不必担心,我这秘制灵烟草即便焚烧,亦不会引燃工坊内的任何物事,今后你在外门之地吸烟并无妨碍。”
张三青满脸惊讶:“掌门,您也开始吸食灵烟草了?”
“非也,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李楚生答道。
张三青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过了灵烟草,却并未立即点燃,而是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中。在他上次见到李楚生时,还只觉得这位年纪轻轻的修士深沉老练,是一位不可小觑的人物。但此次再见,尽管李楚生面上带笑,但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威严气息,令张三青自觉低了一个层次,对他的敬畏之情更是油然而生。
李楚生轻拍了一下张三青的肩膀,“我们进去再谈。”
这座工坊并无招待之所,于是李楚生便带着张三青来到炼器炉房中,临时摆放了一张石桌。
正值十月中旬,天寒露重,湿冷刺骨。张三青为李楚生斟满一杯温热的灵茶,恭敬地说道:“掌门,您此次前来有何指示?”
李楚生听罢,不由得微微一笑:“你本是江湖散修,何时竟也这般规矩周全了?”
张三青拘谨地喝了一口灵茶,“掌门,在外漂泊这些年,刀尖舔血的生活我早已习惯,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敢朝敌人啐一口唾沫,拿刀割自己的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一见到您,我就好像是对着供奉关圣帝君的香案一般,仰望那烟雾缭绕中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红脸神像,心底深处自然生出畏惧之意。”
李楚生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拍了拍张三青的肩膀:“你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多年,习惯了生死边缘的日子,如今在我这小小的工坊之中做个守卫队长,年薪仅有几百块灵石,你是否愿意接受呢?”
这一刹那,张三青感到一阵惊讶。随后,李楚生乘热打铁地继续道:“这片土地之下,我计划增设灵材提炼设备,建立一座新的建材灵宝工坊,每月收入至少可达两千枚上品灵石。”
“如今我缺少一位能协助管理整个产业的得力助手,你是否有意担当此任呢?”
此话一出,张三青既激动又紧张,“我……我真的非常想接手这份工作,但我对于经营生意实在是毫无经验啊。”
李楚生神色肃然地道:“修行材料订单稳固,无需你过多干预。我要你尽心竭力的,是对宗门的忠诚,对我这位宗主的忠诚。”
“直言相告,这家公司仅是起步阶段。我等很快就能从如今的两百万灵石底蕴,积累到两千万元石,乃至两亿,甚至是千亿元石之巨!”
“我需培养一支核心弟子队伍,并非要求你们个个机智过人,但务必绝对忠诚。”
“若你愿留下,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城建仙宗的大执事,享有宗门百分之一的份额,相当于千年修炼资源的持有者。”
李楚生一番话语,令张三青激动得眼泛泪光,“李宗主,您有何吩咐,弟子必全力以赴遵命执行!”
那百分之一的份额,相当于价值两万余枚灵石的修炼资源,使张三青的月俸翻了百倍不止,更预示着他前程无可限量。
李楚生之所以这般重用张三青,皆因其看中他在与黄贺斗这场关键对决中的作用。
这几日间,李楚生便悄然留守在宗门之内,借助张三青的手,遥控着一切事务。
前几日,各类法宝运输兽——包括飞梭及载物妖兽,络绎不绝地拉来满载的修炼物资,堆积于占地五百余亩的庭院之中。
周峰等弟子临时在庭院内搭起了铁皮阵法屋,以容纳更多的物资。李楚生还将原工厂内的炼器炉具,秘密转移至附近秘境库藏之内。
此刻,城建仙宗的工坊已被李楚生改作临时储物秘境。
他遣散了所有弟子,唯独留下张三青以及两名可靠的护山灵兽看守。
为了确保物资安全,他又指示张三青在四周围墙上张贴禁止使用火焰的禁制符篆,并在各处高悬最新式灭火灵宝。
随后,他又命令张三青在举世闻名的乾坤保险公司,为这些物资投保五万枚灵石,保额高达一千万元石!
若一个月内物资安然无恙地投入炼制,此保单便会自行失效。
如此高昂的保额引起保险公司高层的关注,纷纷前来查探物资真貌。
待一切安排妥善之后,李楚生便静坐于炼丹房内,微闭双目养神休息。
这一躺便是七日有余,期间除了洗浴排泄,连饭菜也是由张三青送入炼丹房中。
傍晚时分,张三青骑着踏云鹿车,为李楚生送来晚餐。
目睹李楚生手捧碗筷,蹲在墙根狼吞虎咽的样子,张三青不禁疑惑地问:“李宗主,您身为偌大仙宗之主,为何却甘愿自苦至此,究竟意欲何为?”
“此事无需你过多挂怀,只需好好守护好宗门即可。”
吃过晚饭,李楚生随手将饭盒投掷入炼丹炉内焚烧,随口问道:“近日我让你每日午时租赁一头瞬移妖兽,前往姚氏建筑仙宗打探消息之事,你可曾按我所言行事?”
“弟子都已遵照您的指令行事,未曾有过一日遗漏。”
“很好。”听到张三青的回答,李楚生淡淡应了一声。
张三青再次忍不住追问:“宗主让您我每日造访姚氏建筑仙宗,仅是在接待室内品茗闲聊,到底是为了何故?”
李楚生并未立刻回应,而是淡然一笑:“再过些时日,黄贺斗的手下将降临此地,迫使你关闭这修炼坊市,他们会以威逼利诱之术施压于你,届时你会如何应对呢?”
张三青嗤笑一声,傲然道:“您若说的是世俗权谋之事,那在我面前只是班门弄斧,论及威逼利诱的手段,我还自认祖师级别。”
“对了,李真人,您提及的那个黄贺斗的爪牙,何时会驾临此地,弟子需在此严阵以待,以防他们生出祸端。”
茶水滚沸,李楚生为自己斟满一杯,悠悠地道:“或许三五日之后,或许就在这一刻。”
话音刚落,那紧闭的大门突然传来砰砰的猛烈撞击声。
“开门!”
连续不断的砸门声显得气势汹汹,要么是带着噩耗之人,要么便是来找麻烦的家伙。
张三青闻声脸色微变,随即伸出大拇指,敬佩不已地赞道:“李真人,您的预言果真精准无误!”
李楚生语气平静地吩咐:“去开门吧,记住,不可泄露我在此的消息给任何人。”
“谨遵真人教诲。”
张三青刚欲迈步出门,李楚生又叮嘱一句:“切记,切勿动干戈。”
“真人放心,我定当妥善处理此事,不让事情恶化。”
张三青出门之后,李楚生便贴着窗沿悄然窥视外面的情形。此时的筚趣阁,已然是一个藏匿修行者的秘境。
大门应声而开,七八位身着粗麻布衣、皮肤黝黑粗砺、身材魁梧的北方修士闯入视线。
除张三青之外,仓库内另有两位负责守护的炼气士闻讯迅速走出房门。
对面来者显然早有预谋,腰间皆挂着铁锤法器,一副凶悍异常的模样,仿佛随时准备出手争斗。
目睹如此阵势,寻常人早已胆寒失措,然而张三青却面色如常,屹立不动。
此刻,李楚生才更加深感当初力邀张三青出任修炼坊市主持人的明智之举。
连他身边的两位炼气士亦是镇定自若,坦然面对眼前的八位北方修士。
领头者乃是一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修士。
庭院之中摆放着一张铁质长案,原先是用于锻器的铁砧,如今却化作了双方对立的谈判之地。
络腮胡修士在案边落座,而张三青则选择了面向入口的位置坐下。
气氛紧张地僵持了三个呼吸的时间,络腮胡修士猛地一巴掌拍在铁案上,坚硬的铁皮桌面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掌印。
“我们爷几个今日前来,专程找张三青讨个说法。哪个自称张三青?!”
“不必大声喧哗,我就是张三青。”
张三青从容地跷起二郎腿,悠然地问道:“有何贵干,直言无妨。”
络腮胡修士未作答语,而是瞪圆双眼死盯着站在张三青身后两位年轻的炼气士,厉声道:“我们只找张三青,你们最好退下!”
身后两位年轻人毫无惧色,刷地从腰间拔出熠熠生辉的飞剑。
目睹这一幕,李楚生心中一紧,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引发争斗流血!一旦动手,不仅自己的修行布局会被彻底破坏,张三青等人恐怕也不是对方八人所能对付的。
在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下,飞剑相较于铁锤来说,并非最佳战斗工具。
“嘿,还想跟大爷们比试飞剑?以为我们的法宝是用来摆设不成?”
随着一声怒喝,络腮胡修士挥舞铁锤狠狠砸在桌上,硬生生将铁案砸得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