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带走了北军五营的精兵,但城中兵马还有很多。
其余十一座城门的城门候,与王进一样,半数兵马守城门,半数兵马反向杀入城中。
守卫皇宫的卫尉、虎贲军、羽林军不动。
执金吾吴匡、司隶校尉沮授也是发兵。
执金吾衙门。
执金吾地位高,但兵少只有一千人。负责城中巡逻,还有救火,看管武库。
主要是吴匡成分没有问题,但能力比不上河东武将。
张霸就让他负责看家这种活。
吴匡接管了执金吾军队之后,没有辜负张霸的期望。重新梳理了原本疏于训练的执金吾军队。
淘汰老弱,补充精壮,加强训练,短短数月的时间中,已经有了几分战斗力。
他也是知情人。
早有准备。
在城中喊杀声响起的时候,吴匡立刻下令全军集结。然后也让一半人守卫武库,一半人出击。
他翻身上马,举起丈八大枪,大笑道:“卫将军何等样人,怎么会真的放空洛阳,让奸贼有机可乘呢?”
“健儿们。这是卫将军的计谋。现在反贼都冒出来了,我们执金吾的兵,平日里巡逻、救火,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都打起精神来,奋勇杀敌的重重有赏。畏惧不前的,军法从事。”
“跟我上。”
说罢,吴匡驾驭战马,往大门方向而去。
“杀!!!!!”披坚执锐的执金吾军,齐齐精神大振,士气大涨,跟着吴匡杀了出去。
要是吴匡不说这一番话,他们确实是犯嘀咕。
他们毕竟成军才数月。
但吴匡这话一说,那就是定海神针了。卫将军张霸,那是何等样的人。
怎么会露出破绽?这一次乃是抢功劳,而不是苦差事。
好的很。
司隶校尉衙门。
沮授不便统兵,就由带兵的兵曹从事牛江负责将兵,率领数百人在城中与其他军队配合,绞杀叛乱。
原本群魔乱舞的情况,立刻改变了。
太傅没有请到。
城外的兵马没有进来。
城中作乱的人虽然多,但都是乌合之众。有的人,甚至是趁火打劫的游侠。
他们面对早有准备的洛阳诸军,没有任何办法。
一句话可以概括。
如祖父临儿孙。
爷爷在这里,看把你们能的。
“奉卫将军之命,跪地投降的减罪一等。负隅顽抗的格杀勿论,全家遭殃。”
吴匡将数百兵来到街道上,看着前方乱兵,吆喝一声之后,率兵杀了过去。
这些乱兵一触即溃。
投降的人少,跑的人很多,猝不及防被杀的也不少。
十二城门兵,司隶校尉兵,执金吾兵。诸军在城中纵横,很快就扑灭了叛乱。
扑灭了叛乱之后,城门军开始救火。
在宫门前,吴匡遇到了率领数十人正试图闯入宫中的伍孚。
伍孚知道大势已去。
他不为自己,只是哀叹汉室衰微。
“太后,陛下。太后,陛下。请太后、陛下强闯出来,呼应为臣啊。太后,陛下。”
伍孚面红耳赤,双目血红,大声对着皇宫嘶吼,但没有人回应他。
忠臣之血,今日必定血溅宫门。
“杀!!!!!”伍孚喊的嗓子都沙哑了,却没有得到回应,却反而等到了吴匡的军队。
“汉祚将终。”他惨笑了一声,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马槊,看着前方吴匡,大叫道:“乱臣贼子,必遗臭万年。”
说罢,他也不呼喊众人跟上,持槊策马向前,冲向吴匡。
伍孚骁勇。
吴匡虽然不惧,但现在胜券在握,也没必要冒风险。他一振大枪,对兵丁下令的道:“乱箭射死。”
“嗖嗖嗖。”
“咚咚咚!!!!!”
弓弦震荡声中,无数箭矢飞射而出。伍孚虽然身着重甲,但仍然被射成了刺猬。
“陛下!!!!!”伍孚使出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皇宫,先是手中马槊落在了地上,随即人也重重的摔倒,仰面朝天,气绝身亡。
“可惜了忠臣。汉室有你,也是增了光彩。”吴匡翻身下马,把大枪交给了亲兵,走上前去蹲下,叹了一口气后,把伍孚的眼睛合上了。
只可惜,现在的大汉朝不配有你。
这天下人心思乱啊。
随着伍孚死亡,跟着他的数十人或跪地求饶,或一言不发的跑了。
吴匡立刻派人追击。
荀攸府。
说是府邸,不如说是宅子。
因为很小。
倒不是说荀攸住不起大宅子,只是因为他性格低调。
书房内。
荀攸面无表情的跪坐着,看似冷静,但其实内心不淡定。这件事情要是办不成,就是个全家灭亡的下场。
很快,荀攸就知道结果了。
喧哗声,喊杀声渐渐停了。
被扑灭了。
“失败了。”荀攸苦笑了一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衣冠仪容,等待来人捉拿他。
没过一会儿,牛江率领了司隶校尉衙门的兵丁包围了荀攸的宅子。兵丁翻墙而入,打开了大门。
牛江身披重甲进入了荀攸的宅子,并来到了书房。对荀攸躬身一礼道:“荀先生。司隶校尉给先生安排了一间房间,请。”
“好。”荀攸从容点头,站起来跟着走了。
但走到门口,荀攸忽然停下,问牛江道:“我们为什么会失败?”
牛江笑了一下,说道:“卫将军请君入瓮,你们怎么可能会成功?”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在消息还没有传来,但我估计袁术的脑袋,可能已经与身体分开了。”
“王师兵入南阳。”
始终从容的荀攸脸色微微一变,吃惊的看着牛江。随即,他叹道:“好个卫将军,白波、黑山、匈奴作乱都是假的。”
“关羽北上也是假的。”
“他既想要南阳以及袁术的人头。也想要洛阳,汉室忠臣的血。”
“他成功了。今夜汉室忠臣的血,流干了。”
“我们造孽啊。”
荀攸摇了摇头,然后没有再说什么,站在小板凳上,牛江准备好的辇车,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好个请君入瓮。
好个请君入瓮。
“是的。汉室忠臣的血,流干了。”牛江也是感慨了一声,然后翻身上马,将兵带着荀攸往司隶校尉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