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凉州大地,荒凉贫瘠。韩遂的七万骑兵浩浩荡荡的往北方而去。
旌旗迎风招展,随行的辎重大车、牛羊无数。
探子散开极广。
韩遂骑在高头大马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左右亲信,也都沉不住气。
他们集结兵马出来,是救董卓的。七万之兵啊,虽然精兵只有一半,但也是声势浩大。
想不到刚出来没多久,家没了。
“报主公。探马来报,张霸屯兵在刘也。”一名亲兵策马来到了韩遂的身旁,一边跟上,一边禀报道。
“嘶!”韩遂左右之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露出畏惧之色。
地形上。
马腾占着陇右,韩遂占着河西。刘也这个地方所有大道的汇聚点。
张霸屯兵在这个地方,就是把大道堵死了。韩遂要么选择绕远路,翻山越岭回去金城郡。
要么攻下张霸的大营,杀回金城郡。
但如果绕远路,小路。七万大军无法整齐列阵,张霸忽然发动袭击,他们有力气也使不上。
如果黑夜行军,更怕被张霸埋伏。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武将,落下一子,便是杀招。
韩遂反而平静一些,以张霸的水平,怎么可能不占据刘也这个要地?
情理之中。
“进兵到中于山,在山下安营扎寨。李定,你去请马公出兵救我。”韩遂一挥手,下令道。
“是。”
众人大声应是,大军继续向前而去。那李定一抱拳,带着一些人离开了。
又过一日。
中午。太阳高挂,天空蔚蓝。
气温却是凉爽。
韩遂大军到达了中于山边上,按照韩遂的命令,开始安营扎寨。
因为起兵仓促,韩遂军木头不足。许多兵丁被派遣到山上砍伐树木回来扎营。
又因为张霸军是骑兵,韩遂不放心,派遣兵丁在营外挖掘壕沟。
韩遂又身披重甲,策马率领亲骑,巡视大营,激励鼓舞士气的同时,也监督兵丁。
韩遂不是武将,又经过数日行军,身体本就疲惫,转悠了一圈之后,身体更是仿佛散架了一般,回到中军大帐之后,立刻让亲兵为自己卸甲。
但他不敢休息,只是长出了一口气,便来到了主位上坐下,低头看向案几上的地图。
他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本事,是很难战胜张霸的。更何况张霸在刘也安营扎寨。
营垒坚固。
他根本没有信心取胜。至于用计运谋,他也全然没有头绪,看着地图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要是他本人还在金城,倒也有些办法。比如一方面坚壁清野,一方面用轻骑兵袭扰张霸。
张霸孤军深入,没有后勤。
这可是巨大的破绽。
但是现在张霸已经占据了金城郡其他城池,又把他堵在外边,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张霸这厮。果然是个大将军。要是当年何进有他这样的胆色魄力,我与马腾怎么可能割据凉州这么多年?”
韩遂右手抬起,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地图上,然后站起,背着手来回踱步。
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名亲兵从外冲了进来,满头大汗道:“主公。探子来报。张霸领骑兵出阵,直奔我军大营而来。约二万人。”
“全是重甲骑兵。”
亲兵后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大营已经建造的差不多了,兵马也足。韩遂却是不慌,深呼吸了一口气,下令道:“全军戒备。”
“是。”亲兵大声应是,转身离开了。随即,韩遂命亲兵进来,为自己披上甲胄,率领了数百亲信,策马来到了北营门,翻身下马,登上了营门。
过了一会,韩遂耳朵一动,仔细看向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点,且急速放大,化作了千军万马。
骑兵身上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光亮,十分壮观。
“好多重甲骑兵。张霸真是富足。”韩遂左手握住剑柄,忌惮之余,又有些妒忌。
哪怕他占据了河西走廊,地盘上也是颇大。
郡的数量也多。
四周羌人也服从他管理,常进攻财货、马匹。但是贫瘠的土地上,实在是榨不出太多的油水。
而张霸占据的地方,却都是富足膏腴之地。那河南一郡,就有百万人口。
一个郡,就抵得上河西诸郡内的汉人、羌人总和了。
所以才能奢华到,骑兵人人身披重甲。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韩遂军全部都是骑兵,但是守起营寨来,却也不含糊。看到汉军杀到,人人弯弓搭箭,准备厮杀。
汉军骑兵宛如钢铁洪流一般,气势汹汹。
但速度快,停的也快。
乘势而来,止如山峰。
铁骑停下,然后调整阵形。不一会儿,便布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军阵。
整齐的就像是丈量出来的一样,厚重之气,凝聚成山。
“咕噜!”
韩遂军的兵丁中,吞咽唾沫的不计其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张霸在草原上击破鲜卑,封狼居胥,与他们凉州羌胡又有什么干系?
今日亲眼所见,韩遂军兵丁,才知道什么叫高山仰止。
凉州战乱之地,兵丁们凶悍善战,很多都是百战老兵。是识货的人。
汉军须臾之间,完成了勒马停止,布阵。
显示出来的素质,真是让他们望而生畏。
反正,他们是做不到的。
哪怕是韩遂军七万之兵中,号称精兵的一半人。
韩遂也是第一次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哒哒哒!!!!”汉军布阵完成之后,便见那巨大的“张”字旌旗下,飞驰出一马。
那马上的骑士大叫道:“我是使者,不要放箭。”
虽然这么说的,但这骑士还是勒马停在了韩遂军弓箭手射程范围外。大声说道:“听闻韩公率领七万大军到达这里。我家大将军率领二万铁骑,行了数十里。前来邀战。”
“敢问韩将军,可愿意与我家大将军,决个生死?”
这骑士体魄极为雄健,肺力充足,声音洪亮。宛如雷音一般,滚滚落在了韩遂军的耳中。
包括羌胡在内,许多人都会说汉话。
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兵丁们齐齐转头看向了韩遂,露出期待之色。
韩遂顿时觉得自己仿佛被架在火炉上。
热也。
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