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一位疲惫的旅人,依依不舍地在天边洒下最后一抹余晖,将飞鹰山庄轻轻拥入一抹温柔的霞光之中,整个山庄仿佛被一层薄纱轻笼,沉浸在一片梦幻般的朦胧里。
前厅的门窗紧闭,宛如一道沉默的屏障,将内外的世界悄然隔绝。
屋外,一群衙役如同静默的雕像,围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圆阵,他们与前厅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手持寒光闪闪的钢刀,身姿挺拔,气氛中弥漫着一股不容小觑的肃杀之意。
屋内,空间似乎被无形的力量一分为二,两方人马对立而站,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却感觉得到的界限。
一侧,陆洛童、萧泽与寿昌并肩而立,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沉着。
而另一侧,龙杭身着衙役服饰,女扮男装,英姿飒爽,自有一番从容不迫的气度。
气氛沉重得仿佛凝固,四人的面容紧绷,室内陷入了一片压抑的静默之中。
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光线也似乎在不经意间黯淡下来,然而,这微妙的变化并未引起屋内四人丝毫的注意。
漫长的沉默仿佛没有尽头,直至龙杭终是忍耐不住,轻轻吐出一口悠长而沉重的气息。
那声音虽细微,却承载着千钧之重。
她缓缓启唇,字字句句如同寒冰般清晰而冷冽:“我心中亦曾怀揣着一丝侥幸,期盼着这一切不过是虚妄。然而,经过无数次的秘密探查,所搜集到的线索无一不将矛头指向了同一个人——柯翔鹰,这个被怀疑为当年那伙强盗首领之人。”
屋内的三人闻言,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然而,龙杭的话语并未就此停歇,她的声音继续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回荡:“至于他那四位结拜兄弟,正是当年紧随柯翔鹰,一起参与那些强盗案件的同伙。”
言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那扇紧闭的窗户上。
夕阳的余晖透过薄薄的窗纸,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在她柔和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沉重。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漫长。
良久,终于,萧泽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他的嗓音里夹杂着一抹难以置信的颤音,微微摇头间,双眸中的惊愕难以遮掩:“怎会有这等事?朝廷竟倚仗一名潜逃数载的罪犯,在江湖中制衡各路英豪。倘若此事风声走漏,只怕……不单是朝廷颜面扫地,就连陛下,也将为天下万民所不齿。”
他边说边沉思,头颅不自觉地轻轻摆动,心中暗自揣度着事态最坏的可能,眼中凝聚着沉甸甸的忧虑。
屋内,其余人的呼吸似乎都随着萧泽的话语轻轻放缓,心绪不由自主地缠绕上他所述内容的沉重,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悄然笼罩,压抑得让人难以透气。
终于,陆洛童的声音划破了这室内凝滞的寂静,也撕开了众人心中那层薄薄的恐惧面纱:“事已至此,过往的事情,早已无法改变。眼下,当务之急,乃是探寻出一条挽救之法,以期挽回这步步沦陷的局面。”
他的声音在室内缓缓荡漾开去,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决绝。
三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陆洛童,那眼神中既有期许,也藏着深深的信赖。
陆洛童的目光柔和地落在了龙杭身上,轻声问道:“龙护卫长,可否透露一二?护龙阁与六扇门此番携手查案,究竟是如何筹谋布局的?另外,还有一事至关重要,关于柯翔鹰的种种,陛下是否已经洞悉一切?”
萧泽与寿昌闻言,不禁微微一怔,随即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龙杭,静待她的解答。
龙杭的眼神波澜不惊,淡然地望着陆洛童,微微颔首,缓缓言道:“这些事情,我自当知无不言,否则,我又何必在此?”
萧泽、陆洛童与寿昌闻此消息,心中不由一喜,面上的紧张之色也悄然淡去几分。
三人相视一笑,静默中满含期待,静候着龙杭的娓娓道来。
龙杭缓缓启齿,声音清澈而沉稳,犹如山间清泉般流淌:“此次护龙阁与六扇门于飞鹰山庄携手查案,实乃陛下亲自授意。”
萧泽闻言,面露讶色:“陛下?他竟已知晓此事?”
龙杭轻轻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笃定:“正是如此。当护龙阁搜集的所有线索皆指向柯翔鹰乃当年那伙强盗之首时,便由阁主——当朝泰康郡主亲自向陛下禀明。于是,陛下对于柯翔鹰往昔之事,可谓是洞若观火,了如指掌。”
闻此,萧泽眉宇间不禁轻蹙,目光流转间与陆洛童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随后,他转向龙杭,语带探究地问道:“如此说来,陛下派遣我与陆洛童至此飞鹰山庄,乃是意在彻查那陈年旧案?”
龙杭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正是如此。此案距今已逾三十载,其间纠葛错综复杂,加之昔日受害者与关键人物‘罗锅贾’皆已不在人世,致使真相愈发扑朔迷离。在确凿证据尚未浮现之前,陛下亦不敢轻举妄动啊。”
萧泽闻此,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认同:“诚然,柯翔鹰乃陛下亲自授意扶持起来的人,若贸然动手,或是稍有风声走漏,恐引江湖宵小之辈蠢蠢欲动,届时,朝廷多年以来在江湖中精心构建的棋局,或将瞬间瓦解,化为乌有。”
龙杭亦轻点下颌,神色凝重:“确是如此。故而,此事非得秘密处置不可。说来也巧,那柯翔鹰不知为何,竟忽生退隐之心,欲行金盆洗手之礼,广邀江湖群雄共鉴。所以......”
萧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摆手打断了龙杭的话语,仿佛早已洞察其心意,悠然接道:“所以,陛下遣我与陆洛童共赴此大典,我们明面上踏入飞鹰山庄,实则为尔等暗中行事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