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惊无险。两人跑到车旁,卓柯挖出背包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怎么样,没真的伤着你吧?”
丁若云钻进副驾摇了摇头:“没有,就破了点皮!”
“这次多亏你了!”卓柯带着一丝愧疚发动汽车冲上马路,一个急拐直奔新田社区前门处的移动路障。
路障保持着之前的打开状态,卓柯看到这里内心既激动又紧张,生怕这逃生之路咔的一下被突然截断。
卓柯越是这么想,心里越发慌张,他把油门踩到底,小轿车咆哮几声向前猛冲。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汽车嗖的一下穿过第一道路障,突然丁若云一声尖叫,卓柯定睛一看,发现前面五十米远的第二道路障正迅速关闭。
卓柯赶紧急刹,汽车发出一阵高分贝的摩擦声后咕咚咕咚往前窜。这时,一人从走廊上探出身,举起一把双管猎枪瞄准冲来的轿车就是一枪。
“哗啦……”前档玻璃应声而碎,汽车的引擎盖上也多出无数密集的小坑。卓柯条件反射地打方向躲避,就在他拨动方向盘的同时,又是一声枪响,坐在副驾的丁若云当场死亡,一半的脸和脖子变成一团碎肉飞溅到了后座上。
卓柯看到这一幕,吓得六神无主,看清了站在移动路障上的人是田旺!
轿车的车头轻微地挨到双层巴士后停了,卓柯坐在座位上还未回过神来,他想不通田旺为何会杀死自己的新婚妻子。
两个门卫见车子停稳,一拥而上来到车旁。一人见卓柯未死,举起斧头砍在侧挡玻璃上喝道:“给老子出来!”
卓柯瞟了一眼反光镜,看到后面那道路障正要关闭。他迅速挂上倒挡一脚油门,汽车一声咆哮迅速后退,强大的拉力带翻了两个门卫。
“他妈的!”一门卫朝着卓柯扔出斧头,卓柯轻打方向,斧头“咔嚓”一声嵌在了汽车A柱上。
卓柯凭借着过硬的驾驶技术很快来到那道刚合上的双层巴士路障处。他握紧方向盘,用车尾全速撞击巴士车尾。
一声巨响,巴士尾部摇晃两下被撞开有半米,卓柯也被强大的惯性带着往后冲。
好在汽车座椅柔软而结实,再加上有头枕保护,卓柯并无大碍。他提上背包跳下车,从A柱抽下斧头扔向朝自己扑过来的巴士司机,几个箭步从撞开的间隙中跑了出去。
巴士司机的脑袋被飞来的斧头砸得头破血流,坐在地上大声哀嚎。
卓柯没命地往前跑,身后传来田旺歇斯底里的咆哮,呼叫着潘海赶快带人过来。
卓柯体力不支放慢了脚步,听身后没有动静后停下来左右观瞧,决定向右拐穿过民房区到地广林密的后山躲藏。
民房后面没有路通往后山,再加上这片区域前不久连续下过两天大雨,因此地上泥泞不堪,行走十分不便。
卓柯刚到山脚,听到了身后追兵的声音。
这一片山坡的半山腰往下十分空旷,除了石头、泥土、树墩就只有半人高的低矮灌木。现在卓柯进退两难,无论往哪个方向跑,追兵看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完了,失策了!应该先随便找一间民房到里面躲着然后借机行动,这样逃跑的机会更多。卓柯懊恼地想着,看着四周灰黄色的雾霾心如油烹,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跑。
五分钟不到,卓柯再一次体力不支。他回头往下一看,有两人已经出现在了视野里。
这两人同时也看到了卓柯,一人兴奋地大叫:“看到那小子了,就在前面!”
这声喊叫能让追兵士气振奋却让卓柯腿软无力,他手脚并用,拼命往上爬。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卓柯干脆不往前爬了,他回过头数了数对方的人数,横下一条心,从背包里掏出施筱尘给他的辣椒素喷剂,接着从腰间抽出刀子准备拼命。
他想:这么难走的泥泞山坡,他们无法包围我,只能少数几个一波的上,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
追兵前面几人一看卓柯这一副拼命的气势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
“跟你们拼了!”卓柯喝道:“今天老子豁出去了,捅死一个算一个!你们上来啊!”
卓柯这一挑衅,这十八名追兵气血上涌,想要往上冲,但是泥泞的地面无法让他们加快脚步。
“去你妈的!”前排一追兵把手里的钢管扔出砸向卓柯。
这一钢管没有砸中,落在了卓柯的脚旁。卓柯赶紧取下背包,生怕这些人再砸东西过来,可以用背包格挡。
这一举动提醒了其他的追兵,一人叫道:“妈的,他就一人,砸死他,我们这么多东西,看他怎么躲……”
这人说着说着,表情突然由狰狞变得慌张起来,惊呼道:“厌……厌弃者!”
周围的追兵纷纷抬头观望,表情也都变得紧张和惧怕。
卓柯也感到奇怪,接着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一群人出现在他后方二十米处。这些人个个浑身是血,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背包,一手拿着用木棍削尖做成的长矛,一手握着一块方砖般大小的石头。
“想杀我们这位兄弟,先问问我们干不干!”厌弃者头领说着朝追杀卓柯的那群人投出石块,他旁边的手下见状也一起扔出石块。
石头如密集的冰雹一样砸向准备撤退的追兵,当场砸死三人砸伤数人,还有七八人由于过度慌乱地躲避石块不慎挤做一团滚落在地。
“给我上!一个不留!”厌弃者头领冷酷地说。
厌弃者一个个咬牙切齿,发疯般地往下冲,有的投掷长矛,有的直接捅杀,原本还算平静的山坡立刻变成了血腥的战场。不出五分钟,前来追杀卓柯的十八人全部死亡,厌弃者只有三人受伤。
“哈哈!杀得痛快!”厌弃者首领看着手下们清理战场大笑着问卓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被他们称为厌弃者吗?”
卓柯摇了摇头,还没有从眼前残忍血腥的战斗画面中回过神来。
“因为我们都没有所谓的一技之长,而且有些还是所谓的犯错被社区里驱逐出去的。新田社区不愿收留我们,认为我们是被所有庇护所嫌弃的对象,不把我们当人看,因此取名厌弃者,它的谐音也是咽气,希望我们早点咽气,一死了之。”
“哦!原来如此!是你们看到我用捕兽夹放倒那个守卫玉米地的人?”
“不错!”头领笑道:“等我们出去找你,看到你和那个女农民跑下山了。你设套放倒的那个守卫至少杀了我们三人!我们一直在等今天这个时机!
“本来守护田地的小队有十人,今天他们只留了一人看守玉米地,其他九人全都去建造那三个了望塔了,因此我们才有机会把他们一窝端。看到我们身上的血没?就是割下他们的人头所喷溅,我们把这九颗人头当见面礼扔到了田旺的面前。嘿嘿……这帮家伙看到这几颗人头吓傻了,就算有枪又怎么样?还是不敢出来和我们硬拼,相互叫骂几句后各自收兵回营。趁着无人值守田地,我们搜刮了田旺的不少粮食!”
“那……你们怎么杀掉那些修建了望塔的守卫的?”
“很简单,他们只有一个对讲机,是你扔掉的吧?那九人在高空作业,等发现我们的时候已经迟了。我们一拥而上,按顺序一个一个直接放倒了还没有加固塔脚的了望塔,先让他们摔个半死,然后……嘿嘿,你懂的。”
卓柯听到这里,心里有些不安,这些所谓的厌弃者与田旺其实毫无区别,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但是以目前的情况看,只能倚靠厌弃者,或许他们能够让自己平安离开新田社区抵达熔海市。
想到这里,卓柯挑起大拇指说:“厉害!”
“你也是社区的农民吧?是被那个守卫揍了一顿后心生恨意?”头领盯着卓柯青肿的脸问:“而且你应该跟田旺的老婆丁若云很熟悉,你找丁若云,假装劫持她是要打开封住公路的路障,开车离开辉龙市去其它地方?”
“你……你怎么知道?”卓柯惊讶地问。
“哈哈,别紧张!”头领说着从后腰处拿出对讲机:“田旺他们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一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闯关卡不成逃走,他们兵分三路追杀你呢?我料到你多半会跑进后山躲藏,因此带领手下人下山,真巧还就碰到你了,我们果真有缘,哈哈!”
卓柯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好厉害的人!不愧能够当上头领!
“不错,你都猜对了!我是和丁若云一起投奔的这里,出乎意料的是田旺居然喜欢上了丁若云。他嫉妒吃醋,还想把我驱逐出新田社区。其实呢……我跟丁若云没一点关系,现在想起来仍然好气也好笑!
“好在丁若云求情,我留了下来,但是田旺和他的人一直都没有给我好脸色,给最重的体力活我干,经常无故殴打我。今天积压在我心头的怨恨终于爆发,我们摘玉米的时候,那个守卫借我没除杂草之故殴打我一顿,还调戏一女农民。因此我假装肚子不舒服要去树林方便,决定下套干掉那个守卫后一走了之,结果碰巧你们来了,我当时搞不清状况,一时紧张和那个女农民跑下山了。”
“哦,原来是这样!”头领说:“那你也是他们眼里的厌弃者了,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说到这里,他伸出右手:“我叫卢犇!”
“我……柯晓鸣,破晓的晓,一鸣惊人的鸣!”卓柯迟疑两秒,伸出右手与卢犇的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