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微皱，眸光在江毅几人身上打量了遍，然后发出意外不明的一声，“啧……”
抬脚。
身前四个拎着家伙什拆门的壮汉齐刷刷地让出一条路来。
脚步落下，高跟鞋踩在地板砖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咚”。
仿佛踩的不是地板，而是江毅的心。
江毅神色有些不自在，余光瞥了一眼身侧女人，眼神暗示。
女人收敛脸上的笑，后退一步，保持距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时欣眼帘微掀，看向女人身上穿的真丝睡袍。
脸上浮现莫名笑意。
脚下步伐未曾停下，径直走到众人面前。
停下。
目光扫了下被坐出褶皱的沙发，眉头微蹙，面露嫌弃。
下一秒便有保镖上前，神色冷漠，
“江先生，麻烦让让。”
江毅挪动脚步，整个人略显凝滞。
两个壮汉接下来的操作如行云流水般分工明确。
修长的双手戴上白色手套，从随身提包中取出清洁工具。
动作迅速地将沙发抚平，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拿出新沙发套换上。
“老板，好了。”
时欣这才迈动步子，走到沙发旁坐下。
身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目光不曾正视江毅，语气玩味，
“介绍介绍？”
江毅：……
沉默。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今这个局面。
女人上前一步，“时总。”
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娇媚，“我是江先生的情人。”
助理震惊抬头：？
江毅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下意识否认，“不是，老婆你不要听她乱说，她是……”
时欣抬手，中断他的解释，目光这才落在他的脸上，
“算了。”
江毅长长舒了口气，“谢谢老婆信我。”
“我的意思是……”时欣顿了下，露出一个浅浅笑容。
“算了，不走捉奸流程了。”
语气微凉，“见着你这张脸，就恶心。”
“还是长话短说，直入主题吧。”
抬手，一个律师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沓文件。
“你婚内出轨，净身出户。”
够短。
够直入。
江毅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他干笑两声，“哈哈……”
“老婆，别开玩笑了。”
时欣身子微微坐直，眸子的冷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直到看得他浑身冒冷汗。
嘴角这才浮现一个浅浅笑容，“嗯。”
“所以，不是玩笑。”
律师走上前，将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到茶几上。
只需微微低头，江毅便能看到那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他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突然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了。
离婚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不是现在。
他只能干着嗓子，“老婆，我错了……”
“我只是一不小心站在了错误的分叉路口。”
“都怪小吴把这个女人送过来！”
小吴，也就是一旁的江毅助手。
“不过我们还什么都没发生！”
“老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像条狗一样，跪在时欣腿前。
时欣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
便有识趣保镖上前，单手揪住衣领，轻松将江毅提开。
“江先生，请不要骚扰我老板。”
律师中指抵了下眼镜镜框，“江先生，还是先看下离婚协议书吧。”
“有什么不满意的条例……”
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我会和委托人协商。”
“一定让您，自愿满意。”
时欣笑着点点头。
从始至终，她都是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
江毅渐渐收起脸上的示弱，站了起来。
像是换了个人，视线阴冷地落在时欣身上。
“你就因为外面一个女人，要和我离婚？”
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还想让我净身出户？”
“时欣，这么多年过去了……”
“还这么单纯呢？”
“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你想打发就打发的一条狗吧？”
“时氏集团，如今我也有话语权。”
“离婚，不可能。”
“净身出户，更不可能。”
时欣叹了口气，“那我一个弱小无助的弱女子，只能拿起法律武器，浅浅告你一下了。”
“和其他人有事实婚姻、婚内财产转移……”
“嗯，可能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违法犯罪？”
律师适时插话，“时小姐，法律会保护每一位公民。”
时欣环顾一圈，叹了口气，
“这栋别墅，不便宜吧？”
“你说你买就买，还写她的名。”
身子微微前倾，“这几年转到她名下的财产，不少吧？”
“你不知道婚内财产转移……可以根据银行流水追回吗？”
挑了挑眉，“要不这样，打个商量……”
“我也省些麻烦，你转移的那些，就当你这么些年陪睡的工资，不追回了。”
“直接签了吧。”
江毅眉头紧蹙，盯着时欣。
愤怒之余，似乎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时欣再次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时间。
时间不早了。
“江毅，见好就收吧。”
“大家心知肚明，你弄了多少资产出去。”
“你知道我的。”
“别给脸不要脸，到时候什么都落不到。”
江毅，“你真想离婚？”
他收敛情绪，脑子已经将所有因素思考了遍。
等到时安这颗雷爆出来，他可以做空时氏、趁机收购。
现在离婚，只是计划提前。
更何况，时欣似乎只知道自己转移财产，但不知道具体数额。
时欣，“嗯。”
江毅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看都不看地撕掉。
“净身出户，不可能。”
时欣抬头看了一眼律师。
律师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新的，递了过去。
“那看看第二份？”
早有准备。
时欣格外大方，“我不追回你转移的那些财产……”
“顺便，你管的那家分公司，送你了。”
“条件是，现在就签。”
律师不知从哪抽出一支笔，递了过去。
江毅神色一愣。
他心理预期就是争取得到这家子公司。
毕竟只有他知道，这家子公司接下来的项目多重要。
只是……
时欣这么容易说话，总觉得哪里有坑。
沉默许久的女人凑了上来，柔软贴上他的胳膊，
“老公，你不是一直想和她离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