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的意思自然不是让红儿以一己之力追踪三路人马,而是让她去东边,那唯独没有鲁王府人马的东城门。
走三缺一,难免让人怀疑。
当然,李镇也没有自负到将那三道城门的人就那么放走,而是让苏琳和黑牛等人追了上去。
这种小套路,对付聪明人或是多疑之人,就会将真正的目的放在缺的那一路上,而对付自负愚笨之人,那就要将真正的目的放在另外三路。
李镇也摸不准李昱会将自己当傻子还是聪明人,所以便追踪四路,一路都不放过。除此之外,李镇也怀疑李昱的动作这么快是在戏耍自己,不过李镇秉承宁杀错也绝不放过的原则,还是将人都派了出去。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李镇转身拍了拍李长悲的肩膀,道:“这些人都是靠得住的,有需要尽管找他们帮忙,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李长悲目光微沉,低声道:";殿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只是...";他稍作迟疑,";若查出真与鲁王有关...";
李镇眼中寒芒一闪:";查的就是他!只管查,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
一路上赶路辛苦,李镇与南宫平月对视一眼,露出了一抹坏笑,两人便到了后院的亭子之中。
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不过李镇在后院亭子之中摆了一张铁桌子,下面放上了碳炉,周围再围上厚厚的棉帘,倒是也不冷,仅留下一面能够看到贯穿后院的那条小河。
好在是没有冻上,李镇便让孙凌去请了几位宴春楼的厨子,许久没有吃过,李镇还真是有些想念了。
南宫平月可是个妥妥的女孩子,从小就喝酒,酒量可是要比李镇还要好得多。
憋了这么久,今天他们夫妇二人自然是要好好的喝一顿的。
早早的喝上,推杯换盏,仅仅几碗之后,李镇便倒头睡去。这样也好,第二天李镇也是能够早早的起床上朝。
要不然,这一大早醒实在是太痛苦了一些。
李镇早早起床伸了一个懒腰,竟然看到南宫平月早已经在一旁为李镇准备好了朝服。
“昨日喝了那么多,这么早就醒了?”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南宫平月一边调侃,一边给李镇穿戴蟒袍,道:“今日上朝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去一趟辅国大将军府,临走之际,我爹专门嘱咐我,让我代他去看一眼。”
";殿下,该上朝了。";孙凌在门外轻声提醒。
“来了!”
李镇应了一声,在南宫平月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即嘱咐道:“小心一些,李昱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可能狗急跳墙。”
“放心,辅国大将军府很安全,就算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辅国大将军府闹事。”
……
李镇踏入金銮殿时,殿内已站满了文武百官。
鲁王李昱站在武官队列前端,额上缠着的白布在朝服映衬下格外刺眼。
“六弟今日的气色不错啊,看来昨天休息的不错。”李昱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李镇笑道,脸上的神情十分自然亲和,一点都没有面对生死大敌的模样。
李镇淡然一笑:";托二哥的福,睡得安稳。";他故意在李昱伤处扫了一眼,";倒是二哥这伤...怎么看着比昨日严重了?";
李昱脸色一僵,正要反驳,殿前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陛下驾到——";
惠安帝龙行虎步走上御座,目光在众臣身上扫过。
";陛下!";
惠安帝的屁股刚刚坐稳,都察院的一名御史突然出列,";臣要弹劾信王!”
“哦?你要弹劾信王什么?”
龙椅上的惠安帝轻轻挑眉,笑着开口问道。言语之中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臣要弹劾信王殿下违背祖制,统领十数万大军,未请示陛下和兵部,擅自用兵,此举有谋逆之嫌!还望陛下严惩!”
那位御史说完之后便直接跪在殿上,随后又有几名御史走了出来,纷纷喊着附议,随后便也跪了下来。
接二连三,十几名官员便跪在了大殿之上。这十几名官员清一色的全都是朝中文官。
李镇站在殿中,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目光扫过跪地的御史们,最后落在李昱身上——后者正低头整理衣袖,却掩不住嘴角得意的弧度。
同时心中又是在暗笑,心想这群家伙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居然敢在朝堂上公然一起弹劾他一个当朝皇子。
这摆明就是看他好欺负啊。
而且其中的好几位都是之前李昱介绍自己认识的,都是李昱的门下。
";那尔等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惠安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惠安帝话音刚落,跪在最前头的那名御史便立刻高声道:“臣请陛下,即刻收回信王爵位,贬为庶民,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顿时朝堂轰动。
将一位皇子贬为庶民,这动静可的确是大了一些。
前朝有一位太子谋逆,最后也不过是被贬为庶民罢了,不过是领兵而已,这般处罚的确是大了一些。
“哦?信王,你有何话说?”惠安帝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乎是不气不恼,语气上十分平淡。
李镇整了整蟒袍,随后从容迈步出列:“回陛下,儿臣的确是领兵了。”他故意顿了顿,满殿哗然。
";不过……我大梁祖制是不许皇子掌兵,而本王不过是领兵,真正的兵权依旧在镇南王手中。这一次出兵,儿臣虽然名为主帅,可骑军和步军还是在戴玉辉和宋玉泉两位老将军的手中。
这位大人又说本王未经请示父皇和兵部,可南川四州之地,一切军情皆由镇南王节制,此乃先帝旨意,本王何罪之有啊?谋逆?这帽子未免扣的太大了些吧!";
“哈哈,信王,文字机巧倒是玩得好,这是与你岳父学的?”
听完李镇的话,惠安帝笑了起来,随后目光落到了那名御史的身上,冷声道:“倒是你,张成玉,三年前在扬州任长史之时,曾收受过盐商十万两白银的贿赂,这事...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