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府兵的包围圈缓缓散开,给林家众人让出了一条通道,一种微妙的平衡于空气中悄然形成。
府兵中的旗官眼含不忿,正欲进言,刘县令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最隐秘的角落。他轻轻摆了摆手,制止了那些欲再度开口的下属,那份沉着镇定,尽显其老谋深算。
在场的众人,皆屏气凝神,此等场面绝非寻常的争执所能比拟。能让装备精良的三百府兵退让,足见洪门来者的气魄,这可是民与官的正面交锋!
刘县令心里跟明镜似的,今日之事,已非他这区区县令能够轻易处置。
柳老,这位平素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听从夫人差遣的武者,竟也对眼前的洪门门主卫庄有所忌惮,这足以说明一切。
卫庄依旧面容冷峻,伫立在那儿稳如泰山,却自有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人群直直盯着刘县令。
这样的对手,即便是刘县令这般久经官场的老狐狸,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卫门主,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本官希望洪门就此罢手。”
刘县令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威严,却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卫庄心中鄙夷,都这时候了还摆着这副官架子的县令,
但也清楚此刻并非翻脸的时机,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可”
看着卫庄这般摆谱,刘县令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即便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他,这般尴尬被打脸的场面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看着柳老沉默不语,刘县令缓步走近,低声问道:“柳老,可是有什么难处?”
柳老微微点头,目光深沉:“那个卫庄,血气凝练,与手中那柄剑的气息浑然一体,
那锋锐的气息仿若要割破老夫的脖颈。
高手,绝对是练脏境界的高手,
即便置于州府之内,也能名列前茅。
这种小地方怎会孕育出这样的蛟龙?”
刘县令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心中暗自认同。
这就说得通了,
柳家实力雄厚、极重面子,
又怎会在这种场合保持缄默,
原来是压场子的人没把握啊!
刘县令心中明了,暗自庆幸自己未曾鲁莽行事。
他望向柳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不对啊,柳老。洪门是在我和夫人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的。
前任门主叫做程峰,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武馆弟子,
创立了洪门之后就退下来当了一个富家翁,如今才有了卫庄的接任。
可依您所言,这卫庄明显不是这小地方能培养出来的,这其中怕是有些……”
柳老轻捋长须,神色凝重:“不错,练脏境界的高手,筋骨已然淬炼完毕,不仅血气雄浑,
而且已经开始触及势的领域。
寻常之人,绝非其一招之敌。
这卫庄,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便有了这般境界,想来背后必有势力支持。
加上当下局势愈发云谲波诡,
想来是妄图分一杯大周的羹。
可惜啊,火候未到。”
刘县令听得冷汗直冒,
柳老平日里寡言少语,这说出的几句话,
让身在官场多年的他都能感觉到往后的日子将会变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片刻后,他问道:“柳老,这会不会影响夫人的计划?
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柳老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此事需从两方面着手。
其一,我们需暗中探查洪门的底细,搞清楚其背后的势力脉络,方能对症下药;
其二,我们需寻觅一位能够与卫庄抗衡的高手,以武力威慑洪门,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刘县令闻言,眉头紧锁:“寻觅高手?
这谈何容易。
练脏境界的武者,在州府内都是位高权重之人,更何况要来咱们这偏远之地。”
柳老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傲色:“大人勿忧,此事告知夫人即可。”
刘县令闻言,心中有些别扭,
这种处处汇报夫人的日子,
他真的好难啊!!!
可嘴上赶忙说道:“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柳老,此事就拜托您了。”
柳老点头,神色凝重:“县令大人放心,老夫定当全力以赴
不过,此事还需保密,以免打草惊蛇。”
刘县令点头道:“放心,我知道的
手底下的人也都不会乱说出去”
柳老一言不发,转身便欲离去,却听刘县令低声叹息道:“看来,柳老的实力还是差一点……”
“嗯?”柳老眉头微皱,目光如电般盯着刘县令,似乎要将他的心思洞穿:“县令大人此言何意?”
刘县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赔笑道:“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柳老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柳老眼神犀利,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随口一说?
县令大人,如今我们身处多事之秋,每一句话都可能左右局势。还望大人谨言慎行。
您也别想着激我,这招对我没用,我心中唯有柳家大业。”
刘县令心中一惊,柳老在夫人面前的影响力可比自己这挡箭牌强太多了。
此刻,他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柳老,您误会了。
我只是觉得,那卫庄既然已是练脏境界的高手,寻常之人怕是难以与之抗衡。
因此,心中难免有些忧虑。”
柳老闻言,神色稍缓:“县令大人有此忧虑,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夫人自会全力以赴。大人只需静候佳音便是。”
看着不远处已经走出包围圈的林家,刘县令强打精神道:“那是自然,相信夫人会有办法的。”
柳老看着刘县令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心中暗道:“难怪小姐要扶持这样一个人做挡箭牌
色厉内荏,外硬内软
倒也是个听话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