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杀人了。
不管是钓鱼执法也好,还是说在张楚的布置下,故意给这些人下的套也好。
总之,他们上钩了。
并且,这二十多人,几乎就没有任何犹豫的便落入了张楚请他们进入的圈套里。
而正如张楚所想,这二十多人,正是他这段时间所观察着分布于六府中的害虫。
张楚不过只是让宁卓,让她手下的仆从对这些人露出些许暗示罢了。
几乎都没有上真正的手段,可即便如此,这二十多人几乎瞬间便是被俘虏了心神一般,对这些人下手了。
自然,悄无声息的被张楚提前安排的人现场抓获。
然后,便是处死。
军法,大于一切!
这一点,不论是谁,都必须要认。
处死他们的时候,是在一天的清晨,把千余将士都集中在了之前分账的宫殿前,过程并不复杂,宣读了他们的罪行后,便送他们上路了。
处决他们的时候,六府将士并没有太多的反应,甚至有些人还轻轻松了口气,觉得早该如此。
而消清了这些人后,六府将士几乎清一色变成了二十岁左右的青壮,同时也肉眼可见的,回安军和北山府兵之间的关系,更是交融。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楚取消了所谓回安军的名头,全部称之为北山府兵。
因为等回到家乡后,六府将士们都已经想好了,不论如何也要去寻将军,迁徙到北山县来,自然,回安军已是过去了,接下来,只有北山府兵。
又有了这一层关系,这已不过只剩下一千五百余人的队伍,才终于彻底的融成为了一块铁板!!!
真正的铁板!!!
“将军,想什么呐?”
“今天秦校尉他们出寺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竟打到了一头野驴,你尝尝。”
“味道还真不错呐。”
偏殿,宁卓端着餐盘走了进来,笑着放到了张楚面前的案桌上。
张楚收起了面前的堪舆图,轻轻颔首:“可有什么消息?”
宁卓摇头:“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估摸着,吐谷浑那边的战事还没有结束。”
“不过,将军,奴倒是好奇,你怎么就笃定伏允会弃城逃走呐?万一他死战不降,或者说直接投降了大唐,咱们不是白等了吗?”
宁卓把一个个小碗整齐摆放到了张楚面前,再把筷子从胸口拿出来,又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葫芦,给张楚斟满了青稞酒。
动作娴熟,显然已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哼。”
张楚眯了下双眸:“伏允这个人啊,就当不了笼中雀,就算陛下不杀他,但颉利已是前车之鉴,相比于长安这个笼子,还是天大地大的西域更让人来的舒坦,不是么?”
宁卓笑着点点头:“将军说得对。”
“在吐谷浑,在吐蕃,在西域这些广袤的大地上生活惯了的勇士,是受不了那种日复一日的囚禁的。”
“就像是翱翔于苍穹的雄鹰,若是把它关进笼子里,不出数日,它自己就会绝食而死。”
张楚拿起来一块驴肉,放进嘴里,虽说没有辣椒,没有孜然,但,也不得不说,加上吐蕃特有的一些药材,比如雪莲,红花,虫草这些,便是清炖出来的驴肉,都有一股子清香。
宁卓没有骗自己,是在温破贼恢复的这件事上。
吐蕃确实是有不错的药方用来恢复外衫,而当张楚见到她所用的药材后,便就明白了。
藏红花,雪莲,虫草,还有那巴戟天·······
一个个都是虎狼之药,一个个都有活血滋补之功效,对于恢复元气着实很有帮助。
温破贼在喝了五天的汤药后,就已是恢复了差不多了,现在,更是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少了一只胳膊,和正常人无异,起码,看上去是这样。
“所以啊·······”
“让秦怀道盯好。”
“估摸着,也就这么几天了。”
张楚朝外看了一眼,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暗了下来,好像有风雪要来了。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雪要来了,因为风就没有断过。
西域,快要入冬了。
算算时日,已是快要入十月了。
进了十月,长安的凉意就已经很显了,更何况西域乎?
估摸着,李公他们不敢,也不会再耽搁了,差不多应该开始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诺!”
宁卓领命。
这几日,宁卓一直跟着张楚,似乎成为了张楚的贴身秘书,有什么事,都是宁卓从中间传达,这倒不是因为张楚沉迷女色,而是因为,宁卓现在已是‘赤’的一员。
趁着这个机会,张楚要教给她一些东西,并且要把她的后路,安排的明白。
宁卓不会跟着自己回去。
她也不愿意回长安。
正如她刚才所说,在草原上过惯了自由,是受不了长安那种禁锢的。
就算长安比这里繁华百倍,可长安终归比不上西域来的宽广。
而这次,张楚屠灭了吐珠寺,几乎也已决定了没有了部落保护的宁卓她们在吐蕃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想想让一个瘦弱的女子带着一群皮包骨的农奴,在这片堪比黑暗森林法则的高原上生活下去,完全没有可能!
就算是留在吐珠寺,她们也不可能守住这片地方,会被下一波法王占领,他们的结果则和之前也一样。
所以,伏埃城成为了她们最好的选择。
大唐打下了吐谷浑,这伏埃城名义上已是成为了大唐的领地,无疑是比吐蕃要安全很多的。
同时,张楚正也需要有人替他经营此地。
伏埃城的位置,很重要。
未来攻伐吐蕃,甚至于进军天竺,这里都是最好的大后方。更别说,伏埃城作为连接吐蕃和吐谷浑最大的城池,其商业潜力也是无以复加的。
不论如何,这里也要有‘赤’的踪迹,而思来想去,宁卓也是自己手边所能用不多的,最好的棋子了。
毕竟,这姑娘可说过,自己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虽说张楚到现在还不太相信这句话,毕竟所谓的誓言是最无聊的,也是最没有约束力的东西,但,起码这段时间这姑娘相处下来,这姑娘心里,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似乎还真认准了这个死理。
其实想想也是,毕竟一个可以说是从出生就开始灌输的理念,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这一点,便是张楚都不能不承认!
而且,虽说这姑娘不傻,相反还有些聪明,但内心却是纯净的,或许是她父母对她的守护很到位,以至于张楚费了好大的劲,才让眼前这位几乎继承了西域女子所有外貌优点,并且又继承了中原人细腻心思的姑娘,把对自己的称呼,从主人,变成公子,最后确定为了将军。
她说,她喜欢将军这个称呼,张楚自然也就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