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君连进两个位份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宫里的上上下下,其他后妃瞬间都不淡定了,尤其是玄司,同为和亲后妃,他到宫里一年多才进了一个位份,而韵君才来不到半年便爬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这个陈韵君,手段还真是高呢。”玄司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向了桌子上。
“主子,可别伤着自己,为了一个妖人,犯不上的,况且陛下心里有主子,不然也不能常来咱们端仪宫,这位份高不代表得宠,你看陆贵侍,即使坐上了贵侍的位置又如何,陛下现在连正眼都不看他。”多福心疼主子,赶紧往玄司手上涂了一些缓伤药,并出言安慰着。
玄司冷着脸,心中对韵君的怨恨越来越浓了,但他此时又无可奈何,只能先忍着了。
而韵君刚从宫里出来便直奔荣华宫,昭歌听闻韵君的到来紧张得不知所措,他还没等上前施礼便被韵君一巴掌打翻在地。
“北野昭歌,我的来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跟我斗,你还差得远。”韵君甩下一句话便走了,昭歌的左脸清晰地显现出五个指印,他看着韵君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办。
“主子你没事吧?”初八看着韵君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敢轻易护主,只能等人走后才敢上前扶起昭歌。
昭歌低着头,神情黯然,现在的境况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以为当了主子便可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便和慕鸿联手陷害了韵君,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韵君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给了昭歌一个下马威,韵君便转身去了长恩宫,慕鸿才是他首要报复的目标。
到了长恩宫,鸣瑞便把韵君拦在了宫门口,说道:“玉主子真是不巧,我家主子此时正在休息,不便打扰。”
韵君一改往日谦谦君子的形象,一脚踹翻了鸣瑞,骂道:“一个狗奴才也敢拦在我前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还没等鸣瑞从地上爬起来,韵君便带着怀安走进了正殿。此时的慕鸿正在坐榻上看书,韵君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泼在了慕鸿的脸上。
“林慕鸿,我是怎么进的宫你不是不知道,所以你不要轻视我的野心,也不要小看我的手段,你不是喜欢斗吗?喜欢算计吗?往后日子还久着呢,我们慢慢来看。”韵君咬牙切齿地说着。
慕鸿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茶水,强压着愤怒,说道:“若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刚从荣华宫过来吧,禾秀人是新人,我可不是,吓唬我?你还嫩。”
“我们走着瞧。”韵君脸上的笑容比刀还锋利,他下定决心要和慕鸿一决高下,五儿的事他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长勤殿。
昭歌受了委屈,以他的性格怎么能忍气吞声,自己如今什么靠山都没了,只能抱紧远星的臂膀了,他对远星眨巴着委屈的双眼,说道:“陛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臣妃都跟你一一禀实了,当时臣妃也是身不由己啊,若是放到现在,打死臣妃也做不出那样的事啊,玉上德火气大,进宫什么都没说,直接给了臣妃一巴掌,就算臣妃有错在先,可总得给臣妃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你要向他解释什么?把你和本王说过的话再和玉上德说一遍?你就不怕后宫再起波澜?昭歌,在此事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可不必再为此事费尽心思。”远星放下手里的奏折,并不打算追究韵君的过失。
“可是玉上德下手也略重了些。”昭歌语气渐渐弱了下来,他自己心里都没个底儿了。
远星看着昭歌被打红的脸颊,也能体谅他心里的为难和委屈,想想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些重了,便缓和了语气,说道:“他是上德你是秀人,纵使挨了打你也让他几分吧,毕竟五儿的死跟你有直接关系,所以打你也不冤,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本王会替你和玉上德解释清楚。但是昭歌,本王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你的忠心只能献给本王,如果你再和林上德搅在一起,那么不用本王出手,你迟早也会死在别人的手里,别人里也包括林上德。”
昭歌一听,赶紧跪在地上,举起右手,说道:“臣妃向天发誓,在和陛下吐露实情之后,臣妃再没和林上德同船为盟,一心效忠陛下,臣妃到死都是陛下的人。”
远星听了很满意,她把昭歌扶了起来,说道:“北野农进宫为医,让你父子也能在宫里时时见着,这是本王给你忠心的奖赏,万不可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
“昭歌何德何能,能得陛下真心相待。”听闻父亲的到来,他心里高兴坏了,一来可以父子团聚,二来自己深受白薇花根的侵害,北野农医术高超,兴许能治得了自己的绝子症。
果然,没出十天,北野农真的来到了宫里,父子相见,其他人很知趣地退了出去,连远星都没过来打扰。
“爹,孩儿给你磕头了。”昭歌见到自己父亲满脸的沧桑,心底那道防线再也绷不住了,一股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
“禾秀人,这万万不可,老臣不敢承此大礼啊。”北野农赶紧跪在地上,向昭歌叩头。
“爹,你这是要折煞儿子啊,从古至今,孝是第一大善,国以孝治天下,民以孝为根本,你为何不接受儿子一拜?”
“孝固然是立国成业的基石,但尊卑有别,你如今贵为主子,老臣即使是生父也是臣子,也不能破了规矩。”北野农依旧跪在地上。
昭歌含着泪,极不情愿地说了句:“北野宫医请起。”
听到这话,北野农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多日不见,你清瘦好多。”眼里藏不住的心疼,但碍于尊卑,他只能强忍着把孩子搂在怀里爱抚一番的冲动。
“我不知道当了主子会失去这么多,会承受这么多,是我想的太美好太简单了。”昭歌想想自己当了主子后的遭遇就心痛不已。
“可否和老臣说说。”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当爹的总得要问一问,即使身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昭歌没有和北野农说太多,只是说自己跟错了人,惹得陛下大怒,便赐他一碗掺有白薇花根的汤,以致自己无法育子,问可否有根治的办法。
北野农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老臣行医多年,从未听说有人服用白薇花根还能育子的例子。”
“也就是说,我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昭歌不死心,他始终认为远星对他是有情意的,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的父亲进宫当差。
“行医讲究的是活学活用,凡事没有绝对,没听说不代表没有,民间有个偏方,不知道效果如何,只是此方的药引子极其残忍,做了恐怕有损阴骘。”北野农眉头紧锁,他在亲情和道德之间徘徊。
“但说无妨。”昭歌可不管损不损阴骘,只有能让他和远星有孩子,就是龙肝凤胆他也要弄来。
“老臣会想办法,禾秀人就不必费心了。”北野农打算把这损人利己的事揽在自己身上,到时候就算有报应也是报应在他身上。
昭歌还想张嘴说什么却被进来的初八打断了,“主子,陛下来了。”
北野农一听远星来了,连忙起身跪拜,远星笑着说道:“父子相聚本是皆大欢喜之事,不必拘泥于礼节,本王也不是只认规矩不认人的帝王。”
“陛下仁厚,臣妃能和陛下结下一段良缘,属实万幸。”昭歌看着远星,眼里有星星。
北野农知趣的告退了,走出宫门,他重新锁紧了眉头,民间偏方的药引子是未出世成型的婴儿,他该如何去找这药引子,这是他最难办的,除非母殒子活,但这种事情极其罕见,就算是有也不见得他能碰上,一切听天由命吧。
北野农唉声叹气地回到了宫医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