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菊亦为康贵人感到高兴,含笑道:“小主,这真是太好了!”
“实不相瞒,郝嫔娘娘产后血崩的时候,奴婢也暗戳戳地猜测过,会由哪位娘娘抚养五皇子。当奴婢没想到,这样的好事,最后居然会落到您头上……”
康贵人兴奋过后,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吩咐道:“此事我们知道就行了,切莫传出去,免得节外生枝。”
彩菊点点头:“小主放心,奴婢晓得利害关系。”
毕竟宫里最适合抚养五皇子的人,是良妃娘娘。她膝下没有子嗣,说不定已经在暗地里对五皇子虎视眈眈了。
万一知道此事,对小主下手怎么办?
别人相信良妃娘娘是顶好的人,她可不信。
毕竟小主说过,她当初小产,极有可能是良妃娘娘向姜庶人与柳如烟透露了消息……
康贵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郝嫔娘娘的身子,究竟怎么了……”
一方面,她为有机会抚养五皇子而开心;另一方面,她又确实同情郝嫔。
有时候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
翌日。
钟粹宫。
唐洛川照例来为孙贵人请平安脉。
孙贵人紧张得厉害,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怎么样?唐太医,我的孩子还好吗?”
虽说每次请平安脉的结果,都没有温和问题,但出了郝嫔的事,她已经有些杯弓蛇影了……
唐洛川拱手道:“小主的身子和皇嗣都很康健,且因为最近饮食控制得好,生产时会更容易些。请小主勿要忧心。”
孙贵人松了一口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我现在可以正常吃东西了吗?”
珠儿忍不住在旁边摇了摇头:“小主,您现在每日的饮食就是正常份量,之前是您吃超了……”
孙贵人有些难为情,却还是期待地望着唐洛川。
只要唐太医发话,她就可以大快朵颐,不用担心宸贵妃姐姐生气了。嘿嘿嘿……
唐洛川不留情面道:“小主当继续忌口,最好再少吃些。”
孙贵人:“……”
她靠在椅子上不想说话,因为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快乐了……
唐洛川不为所动地起身:“微臣告退。”
刚走出侧殿,他就被芙蕖喊去了主殿。
“微臣参见宸贵妃娘娘,娘娘吉祥万安!”
唐洛川恭敬地朝沈知念行了一礼,语气比跟孙贵人说话的时候,柔和了不少:“不知娘娘传微臣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知念抬眸问道:“你等会可是要去储秀宫。”
唐洛川点了点头:“郝嫔娘娘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微臣每日都要去为她诊脉,用汤药让她好受些。”
沈知念直截了当道:“你告诉郝嫔,康贵人性情淳朴,又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定会善待五皇子。本宫问过她的意见,并将五皇子的情况告诉她了。她愿意。”
唐洛川恭敬道:“微臣明白,定把娘娘的话带到。”
……
陆府。
自从搬进了新买的大宅子,又有丫鬟、仆人伺候,陆母的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整天真跟官家老夫人一样。
沈南乔倒没有多大的感觉。
毕竟她本就是官家小姐出身,这对她来说不过是日常罢了。
再回想起刚嫁进陆家时过的日子,沈南乔只觉得,她把这辈子的苦都吃完了……
陆母看陆江临的眼神,别从前更黏糊了:“还是我儿有出息啊!不枉为娘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你喂大!”
沈南乔嗤笑了一声:“我竟不知,原来夫君是吃黄白之物长大的。”
旁边的丫鬟、仆人,都忍不住低着头笑了起来。
什么官家老夫人,估计连书都没读过几本,难怪话都说不明白。
陆母面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瞪了沈南乔一眼。
可陆江临的官职,是沈茂学安排的,这座宅子也是他买的。陆母在沈南乔面前,哪硬气得起来。
她不敢说难听的话,只能皱着眉头道:“今天就是临儿启程去荥阳上任的日子了,你不赶快把行李收拾好,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
听到这话,沈南乔就忍不住冷笑连连!
寻常官员去外地任职,带的都是妻子。或者独自前往,留妻子在家伺候公婆。
从来没听说过,谁外放出去做知县,还把娘带在身边的。
这对母子,真是分开一日都不行啊!
沈南乔被恶心得不行,嗤笑道:“夫君身边不是有您了,我还跟着干什么?这么大的宅子,才刚刚买回来,总不能没人看守吧?”
“依我看,婆母你和夫君去荥阳,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就行了,我就留在京城看家。”
荥阳再好,也比不上天子脚下,她才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
况且沈南乔心里跟明镜似的,陆母和陆江临之所以对她不满,却又不敢把她怎么样,就是因为顾忌沈家。
去了荥阳,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这对母子会怎么磋磨她。
正常婆母听到沈南乔的提议,肯定会狠狠皱起眉头,强烈反对!
妻子不跟在丈夫身边,伺候、照顾丈夫,像什么话?
但陆母却求之不得!
自从陆江临娶了媳妇,她和儿子之间就无法像以往一样亲密了。沈南乔这个悍妇,心脏看什么都脏,还不许临儿对她好。
去了荥阳,整个荥阳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沈南乔再也不会横在中间跟她抢儿子。
陆母喜笑颜开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怪老娘不让你们夫妻团聚。”
沈南乔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赶紧走!
既然爹不同意她和离,那眼不见心不烦也好。
以后这么大的宅子里,就住着她一个主人,她也算苦尽甘来了。
神奇的是……不仅陆母对此事乐见其成,陆江临得知后,竟也没有反对。
当天中午,母子二人就启程了。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沈南乔忽然落下泪来。
夫君虚伪,婆母泼辣,小姑难缠。
没人知道这将近两年以来,她在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在好了,他们都走了,她也算是别样的苦尽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