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丢下你。”余歌低头,轻轻抚摸着他乌黑蓬松的头发。
“但是,想帮上忙,想保护我,只是继承人不够啊。”
头上轻柔的抚摸和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让李颐惶恐急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一旦平静清醒下来,他便清楚地明白余歌的意思。
继承人不够,那只能是李家家主的位置了。
那又怎么样?没关系的。
李颐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溺到浸满砒霜毒药的温柔乡之中。
“我要怎么做?”倦怠的声音响起,李颐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在余歌的怀中抬眼,仰视着她,眼中满是朦胧的爱意。
“做个乖儿子,掌权,然后夺位。”
果然是聪明人,余歌赞许地低头,拍了拍他:“你知道怎么做的,我希望能在毕业典礼那天,解决一切。”
余歌欣赏的目光,让他浑身暖洋洋的。
“好。”
李颐应下。
深夜,余歌从李家的车辆上下来,李颐紧跟身后。
寒风凛冽,李颐拿了外套要给余歌披上,身侧黑暗处,便传来一道极其压抑的声音:
“够了吧?”
柔和嗓音因着愤怒变得冷硬,方池缓步走出,冷眼盯着李颐。
李颐手上一顿,继而笑了,如常为余歌披上衣服。
方池无法忍受,从看到余歌和李颐出现起,心中的惶恐嫉妒便啃噬着他。
李颐是不一样的,他和那些能被他随便收拾的男人都不一样的,他是可以抢走他的位置的。
心中百般折磨,方池大步走来,直接一巴掌拍下李颐的手,掌心一下传来剧烈的疼痛。
“嘶——”
锐利的锆石划破掌心,方池颦眉看着掌心鲜血淋漓的口子,抬眼看向李颐的手,目光就此定住。
玫瑰花的戒指——
贱人贱人贱人!
压抑愤恨的目光缓缓抬起,沉沉盯住李颐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容。
李颐皱眉检查自己手上的戒指,确认无碍才松了口气,边抚摸着手上尖锐的戒指,边随口道歉:“抱歉啊。”
廉价的戒指自然不会有多好的打磨工艺,尖锐得划破掌心,也是一件正常事。
反正划破了,又不是他的手。
李颐眉眼间盛满淡淡的愉悦,懒得搭理方池,只看向余歌:“我走了。”
说完,转身离去。
方池没有说话,只冷冷盯着他离去,才转头看向余歌,一瞬间红了眼:“你和他去了哪里?”
“拜访李议员。”
“李议员?”
李颐的父亲?
他们以什么理由一起见的李议员?
工作吗?
还是男女朋友?
莫大的惶恐呼啸着淹没他,他生生压抑住,扯出一个笑容,体贴地问道:“是工作上的事情吗?母亲和姐姐也许可以帮上忙。”
“我先回去了。”余歌避而不谈,径直转身要上楼。
方池心中委屈酸涩,不敢拉余歌,只跟在她的身后要一起上去。
察觉到身后人的动静,余歌却停下了脚步,头稍偏,低声冷淡说:“你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
方池紫眸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冷淡的女性,张口要将责怪质问吐出时,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勉笑道:
“你、好,我回去,明早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
说完,余歌直接上楼,没有看方池一眼,像是厌倦了一般。
心口的委屈酸涩无限膨大,喉间发出的声音似怒似怨,最终咬着牙,看着楼道灯一层层亮起,暗下,才转身上车。
坐到车上,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方池品尝到极端痛苦酸涩的味道。
没关系,他是余歌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是在无数人见证下完成的订婚仪式,是万人祝福的一对,不是他们那些阴沟里的老鼠。
有戒指又如何?
李颐本人和戒指一样廉价肮脏!
廉价戒指的存在,也证明了,鱼鱼对他不过是消遣玩弄的心态。
方池疯魔般抚摸着手上的银质钻戒,低头望向戒指的眼眸空洞无光。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冷静下来,不要做个妒夫,不要闹太难看了。
眼泪木木地流淌着,方池一遍遍地催眠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方家车辆如约而至,余歌上了车,纯美少年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给她带来了早餐,撒娇似地痴缠着她。
但还是不一样的。
到了日冕大厦,方池趴伏在余歌的怀中,从她的肩膀上抬起头,就看到车窗外,颀长笔直的身影。
是李颐。
脸色阴沉一瞬,方池悄然按下提示铃,要求司机开车。
车门陡然传来敲击声。
“咚咚——”
余歌推开方池,扭头一看,是李颐。
对上目光,李颐笑了笑:“早,鱼鱼。”
听到那声亲密的称呼,方池的手陡然攥紧。
余歌推开方池,下了车,和李颐并肩离去。
方池下了车,盯着两人的背影,他们距离挨得很近,仿佛一对璧人。
一辆白车缓缓停下,清雅辉致的青年出现,瞥了眼方池,又瞧了眼余歌,温笑着问好:“早,方池先生。”
听到声音,方池转过头,正瞧见一张惊艳夺目的面容。
宋静深微笑着:“好好体会吧。”
体会他心中痛苦愤怒的情绪。
说完,他从容迈步走进日冕大厦。
这一日工作,李颐仿佛被余歌说服一般,不再叛逆,而是将所有的成果上交,并对李行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权贵子弟,没几个不会玩弄权术的。
一日下来,李行不仅对李颐的表现满意,还对余歌的表现更加满意。
工作结束,方池准备去接余歌,却再次得到她有约的讯息。
这一次,是由陈与平组的饭局,为余歌引荐纪长跃。
奢华糜贵的大厅内,只一张金丝楠木雕就的餐桌,泛着丝丝富贵金光。
陈与平和余歌端坐着,两人的身后是伪装成管家的莫无寻。
纪长跃走入,立即颔首歉意道:“抱歉,突发事情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