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离开昭都
屋内，灯火摇曳，红烛足够晃眼。
到处的大红色格外养眼，而屋里的两人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安静了许久，裴熠辰才开口：“抱歉，沈小姐，我知道这场婚礼很仓促，让你受委屈了。日后一切安定，若你愿意，我便为你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若你不愿，我可以放你走。”
这是最好的结局，他虽然想和沈栖月相伴一生，但是也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如果她愿意，他便允她一生相伴之约。
若她不愿意，他会放手。
这仅仅是因为，他尊重她。
听了他的话，沈栖月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若有所思。
最后，她才缓缓开口，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那你，日后可要亲自来迎我入门。”
她答应了。
裴熠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心里却觉得十分甜蜜。
不知何时，他对沈栖月动了心，一去不复返，到情深之处。
可沈栖月何尝不是呢，她早已动了心，也用情至深。
只是，表面不在意。
“你放心，我会伴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我对你，天地可鉴。”
他郑重许诺，眼里剩下的，是对这句话的诚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他是真心希望，以后确实能够有一个不一样的生活。
即使现在不可能。
但是，不代表他会妥协。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在想什么，沈栖月上前，握着他的手，抬眸盯着他：“好，我相信你。”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昭都。”
“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入宫请安，我们就离开。然后，前往灵州和云小姐会合。”
裴熠辰顿时严肃起来：“接下来，已经开始了。”
开始的是什么，他们早已知晓。
“那太子殿下怎么办，他要待在这里吗？”沈栖月问道，这感觉一切都乱了。
裴熠辰轻轻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怎么舍得，让云小姐一人涉险。”
言外之意，沈栖月已经明白。
裴煜辰，也会离开昭都。
可是，如果他们都离开，那昭都岂不是乱套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裴熠辰轻言宽慰：“放心，昭都暂时乱不了。雨小姐和贺小姐，还有谢家，云家，江家，严家。就算乱，几个国公府，也乱不到哪里。”
毕竟，真正的乱，不在昭都。
“严家？怎么没听说过？”沈栖月一脸迷茫，她怎么很少听说过这严家。
“先皇在世时，云家以文，严家以武，定家国，平天下。只是先皇驾崩之后，严将军也解甲归田，不问朝政。但严家爵位尚在，世代沿袭。”
“虽说严家没有女眷在后宫，但是，却也不是因为根基不深，而是严家女眷皆已嫁人。”
这一点沈栖月算是明白了，谁想到皇帝为了控制朝中重臣，居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她也是那时候才发现，皇帝那后宫，高位的基本都是朝中重臣家中出来的。
无论是皇后，还是高位的妃嫔，基本都是出自大家族。
还以为是想要攀权附贵才进宫，可是没有想到，居然是皇帝想要控制这些大家族，每次选秀每个家族都要有人参加。
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脑海中，只有这一个词语了。
要是放现代，她不蛐蛐死他。
可是这里是古代，动不动就人头落地的，她不敢动。
沈栖月微微颔首，若有所思：“严家挺有意思的，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她也累了，有什么事，都得明天再说。毕竟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为何这么仓促，那当然是因为，迫在眉睫。
裴熠辰点头，轻声道：“我去书房睡。”
“不用了。”沈栖月开口，又发觉不对，脸颊泛红：“我是说……毕竟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也不用……这么生分。”
裴熠辰轻笑一声，应了下来。
……………………
翌日清晨，沈栖月睁眼，就看见裴熠辰正在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沈栖月缓了缓睡意，才问道。
裴熠辰顿了顿，有些歉意地看着她：“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沈栖月。
“没有，你找什么。”她又再问了一遍。
“我的玉佩，不知何时落下了。”
“玉佩？我放在我的梳妆台上了。”
“好。”
穿戴整齐之后，两人就一同入宫。去之前，沈栖月还特意让裴熠辰服了药，确保脉象也都变了。
毕竟做好万全准备，也不是什么坏事。
“皇兄跟皇嫂来得真早。”瑾王倒是来得早，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目光在沈栖月脸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移开。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嫁了个废物，还是无缘皇位的废物。
大婚后就要被赶去封地，也就意味着，无诏不得归。
也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才是真。
等他夺了皇位，绝对不让他回来才是真。
“瑾王殿下今日也挺早。”沈栖月温声回答，脸上带着一丝淡雅的笑意，但是内心却想翻白眼。
装样子谁不会。
只是不能明说。
瑾王故作叹息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这不是皇兄和皇嫂要去封地了，本王也是想着来送送。毕竟，皇嫂新婚还没回门，就跟着皇兄去封地，倒也是，委屈了。”
言语中的讽刺都听得出来，但裴熠辰没开口，沈栖月自然也不会开口多说什么。
裴熠辰面色不变，抬眼看了一眼他，悠悠开口：“那就不劳皇弟费心，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有些事情，不说自己都明白。”
瑾王脸色一变，急忙改口：“那是本王失言了。”
声音戛然而止，沈栖月心情大好，推着裴熠辰走快了几步：“你倒是会一针见血的。”
她倒是没有发现，裴熠辰一语惊人。还挺毒舌的，之前怎么这么沉默寡言呢，估计是因为变化吧。
裴熠辰应声：“他本来就是笑里藏刀的，几个兄弟夺嫡之争早就开始了，没必要惺惺作态。”
明里暗里争斗这么久，还需要客气吗？
大家心里清楚得很。
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沈栖月点头，并没有说别的。
…………
裴清欢靠在寝宫的软榻上，听着青黛的禀报，也没多余的表情。
只有听完的时候，她才抬眸，眼里带着一丝狠厉。
“沈栖月当真愿意离开？”她倒是有兴致了，沈栖月居然就这么心甘情愿离开，还真是高估了她。
嫁了个废物还甘愿去封地，谁不知道一去封地，想回来可不容易。
青黛应声：“是，沈……尊王妃确实没有异议，如今他们已经出了皇宫，要离开昭都了。”
裴清欢笑了笑：“有意思，太子那边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除了参加尊王殿下的婚礼，其他时辰都在太子府并无其他动静。”
“继续派人盯着，不要让他发觉。对了，明嘉姐姐那边如何了，可有消息。”
裴清欢忽而问道，明嘉那边不能出任何差错。
错一步，那又得费心思布局。
青黛脸色一变，凑到她耳边轻语：“明嘉公主说，灵州那边的火药库出了问题，还有粮草也不翼而飞。”
“混账！”裴清欢脸上终于有了怒意：“他们是废物吗？粮草都能不翼而飞。难不成是云姝婉……”
想到这里，裴清欢顿了顿：“不可能，她不会知道。青黛，为我更衣，本公主要求见父皇。”
裴清欢去了一趟御书房，行色匆匆，出来的时候脸色依旧，但是各处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裴煜辰听完楚行的话，也没有很意外，只是松了一口气：“传信竹雨轩各分部。”
“是。”
雨施音跟贺玉琅在院子里下棋，听着带回来的消息，不禁相视一笑。
雨施音落下一黑子，若有所思：“她终于按耐不住了。”
贺玉琅执白子而行，并无多少情绪表露于心：“逼她出城，真不容易啊。”
两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她们早就知晓了云姝婉想要做什么。
云姝婉传回来那一句，清风拂面，风雨欲来，就暗示了所有。
清风，她们猜，应该是灵州的清风关，也是行军队伍的途径。
风雨欲来，这指的，应该就是边关会出事。这风，是天时，但是这雨，这不是及时雨，而是催命的雨。
然而一切，就在方才都得到了答案。
裴清欢也要离开昭都，那说明，跟云姝婉这句话有关。
“可不要掉以轻心，她出宫了，还有两个难缠的。”雨施音轻轻摇着手里的扇子，带着微风拂过，还牵动着一丝思绪。
那两个似乎并不怎么出现，但是往往又最难缠。
贺玉琅叹息一声：“那没办法，我们两个就是这些难缠的人的克星。”
雨施音冲着她微微一笑，带着些轻松的语气在棋盘落下一子，漫不经心开口：“还是第一次和你下棋，倒是新颖。”
她指的下棋是什么意思，两人都清楚。
“那我也很期待，我们一起，赢下这一局，而不是一输一赢，或者两败俱伤。”
贺玉琅跟着一笑，观摩了整个棋局，才执子下。刚下的白子孤零零在几个黑子周边，似乎表达着什么。
雨施音点头：“当然，隐藏这么多年，也要让那些把我们女子人生当做牺牲品的人看看。我们女子，不比他们男子差。”
她想证明自己，也不想任何人看轻她。
而且，她藏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手里。
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
“那当然。”贺玉琅放下棋子，抬头看着那一片灿烂的云霞：“我可是要成为这昭都女太傅的人。”
她眼里蕴含着无尽的自信，似乎是胸有成竹，也有足够的信心。
即使如今的皇帝不允许女子入朝堂，但是不代表，日后不能。
雨施音并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附和着她：“对啊，日后，可是又有一位贺太傅了。”
这并不是梦，而是贺玉琅真的会实现。
她的才华出众，又是贺老太傅教出来的，确实不一样。
她很期待，这一日的到来。
…………………………
雨夜，风声呼啸，在一片树林里格外阴森。
马车在雨中掠过，飞快驰骋着。似乎想要甩掉什么人，场面异常寂静。
“红袖，朱玉还没有回来，那想必人甩不掉。传信号，让云卫去找她。”
马车里，云姝婉许久才开口。朱玉引了一批人离开，却至今还没有回来，显然，是遇上了麻烦。
这一群人来势汹汹，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她这一路，注定不太平。
红袖犹豫片刻：“小姐，云卫是确保你的安全的，不能撤。”
“慕言公子跟洛公子的人都在，我不会有事。找到朱玉之后，让她去清风关与我汇合。”
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眼底却闪过一丝惊慌。
温若柠看在眼里，也在为她的冷静赞叹。临危不乱，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能沉着冷静。
红袖顿了顿，也只能应了下来，掀开帘子跃下马车。
看着她这么轻松跃下去，温若柠一脸震惊，也没人告诉她，女主身边的丫鬟也会武功啊。
“你的侍女，会武功？”温若柠一脸震惊，这个世界真大，到处卧虎藏龙。
只有她一个废物吗？
那可太不公平了。
“嗯，她是我外祖家的练家子。”
原来是这样，对哦，还有个外祖哦。
她不提，温若柠都忘了，还有个萧家。
萧家，确实也不是一般的。
只不过，萧家倒是从文不从武，世代从医。
这萧家不动，肯定有大招。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会有危险吗？”温若柠也是担心，这都被人追杀了，男主不应该从天而降吗？
再不行也要有个喜欢女主的出现英雄救美吧。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我要去江南，然后至清风关。你跟着我，必然是危险的。但是，我必须去。”云姝婉神色严肃，坚决道：“为了昭国百姓，为了边关的将士，我都需要去给我姐夫报信。”
不是派人去报信就能解决，她怀疑清风关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