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达官贵人来说,皇宫中的点心并不合口,但慕容姐妹却吃得很香,慕容颜拍拍肚子,感慨道:“京城就是不一样呀,糕点都比燕京的甜。”
慕容晏颇为认同:“以往糖都是按两卖的,皇帝这却是论斤秤。”
可能是迟来的叛逆,皇帝自幼便是太子,言行举止有无数人盯着,父亲更是日日垂问。
太过压抑之下,他甚至出现了幻觉,但他不敢声张,一个患有狂症的太子,会有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那时的他就像个受伤的幼兽,是绿珠一直在照料他,告诉他,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待到先皇山陵崩,穆锦承的病就不药而愈了,因此他益发信任自己的乳母,较之皇后还要亲近许多。
至于画中美人的真身,穆锦承并不介意,那南楚皇帝还养了只狸奴在身边伺候呢。
只要画在他手上,那么绿珠就在他控制之中,为了保全身家性命,她绝不会背叛。
情分固然要紧,软肋却是此人能否任用的关键。
夜幕悄然而至,皇帝换了身玄色吉服,气度高华,慕容晏却仍是一身短褐,束了个简单的马尾辫,她好奇道:“这衣裳这么重,穿着不累吗?”
穆锦承无言以对,常人面对天家气魄,早就吓倒了,便是秦舞阳那般的穷凶极恶之徒也受不了,可这孩子始终不为所动。
要是胆子小,慕容晏也不敢在庖厨偷肉拿回家,但面对皇帝,她心里还是怕的。
可是再怕也不能露怯,之前没见过,现在一看,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两只眼睛两条腿。
“清城公主都教了你什么?”皇帝无奈极了,“京中女子可没有这样胡搅蛮缠的。”
慕容晏坦率道:“夫人在家主过世前从不开口,族人也不能进辛夷小筑,我就念过半年私塾,夫人没教过我什么。”
这下轮到皇帝讶异了,他对燕京城内的情况并不了解,半年肯定是学不到东西的,也就是不做睁眼瞎的水平。
选这么一个家主,清城公主大约是真的疯了。
在得知燕京城都唤清城公主夫人后,皇帝更是震惊不已。
他还是太子时去过燕京,谈判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清城公主傲气凌人,绝不甘居人下,更不要说嫁人了。
清城公主尚未及笄,求亲的人便从栖竹宫排到了燕京城下。
可她谁也看不上,她娘想着女儿是有修为的,嫁了人就意味着要守很多年寡,便答应不再为她说亲。
“朕这里有本《春秋》,你拿回去看看。”皇帝说,“好好学些圣人教诲,少和妇人们嚼舌头。”
慕容晏疑惑:“可我就是女子啊,我爹和叔叔伯伯说话从不带上我们的。”
燕京气候寒冷,男人们说话难免会饮酒,慕容蚨怕姑娘嫌弃,酒气散了才回家。
年长妇人则爱说闲话,张秀枝嘴皮子厉害,哪个也说不过她,但她也热心,谁家有事,她都愿意搭把手。
皇帝哀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