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引煞入体?”
吴天德满脸疑惑地扭过头来,充满智慧的双眼瞪得溜圆。
见卫渊半天没有动静,小声开口道。
“师父,那甜水还有吗?方才一下就进了肚,我还没尝到什么滋味。”
“你他娘的猪八戒吃人参果是吧?”
“人参果?”
“什么东西,好吃不?”
卫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将他拎起,按在椅子上。
“你这一身的煞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发现了?”
吴天德惊讶地挑了挑眉,旋即嘿嘿一乐,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徒儿原本还想给你个惊喜嘞。”
“这他娘的也叫惊喜?”
闻听此言的卫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恨铁不成钢地道。
“吴天德,你糊涂啊!”
“你可知道,一旦修行了兵家功法,体内经脉被煞气冲刷后,就再也无法修行仙武两道。”
“你...你这般无异于是自断你的前路啊!”
坐在椅子上的吴天德此时也听出了师父语气中的严肃,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片刻过后,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带着油墨香的书籍,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师父,你莫要生气了。”
望着书封上“戌土铸体术”五个大字,卫渊不由得眼前一黑,坐倒在椅子上。
缓了好半天,这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这是哪来的?”
“从程师弟那里要来的…”
“我之前管他要了好多次,他都没有给我。”
“直到前几日他们打算回京都,他这才肯将这门铸体术送给我。”
“对了,他还特意叮嘱我要好好修炼,若是有人问起,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是他将这铸体术送给我的。”
“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听着自己这位便宜徒弟所讲,卫渊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一时间,他不禁气的牙根痒痒。
程震这个王八蛋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他娘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
这下好了。
荒地之行的功劳他大概率可以独吞,而且还能顺手将这修为比他高的大师兄坑废。
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举两得的“毒计”。
不过,
就是不知道此事究竟是他一人所做,还是背后有人所指使。
毕竟,在卫渊的印象当中,那个程震同样也是个无脑的莽夫。
“师父,你得记牢些,可千万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啊。”
吴天德警惕地朝着四周房顶望了望,捂嘴小声道。
“否则,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卫渊端起茶杯,抿了口温水。
“人家明明告诉你,不让你与别人说,那你为何要告诉我?”
“师父又不是别人。”
吴天德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而后,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大嘴。
见他那副憨傻的模样,卫渊也不忍再继续责骂。
“行了。”
“把手拿下来吧,这附近也没有外人。”
“你不生气了?师父?”
吴天德惊喜起身,赶忙跑到炉子旁蹲下,用炉钩扒拉出几枚冒着热气的地瓜,一点不嫌烫地捧了回来。
“你吃!”
卫渊接过,扒完皮后,刚要放入口中,却见吴天德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那黄澄澄的瓜瓤,无奈地摇头一笑,又将地瓜递了回去。
“你先吃,我吃饭。”
看着便宜徒弟捧着地瓜的那副美滋滋模样,卫渊的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释然了。
之前自己对吴天德的去留还有些发愁,毕竟,他可是龙象门的弟子,自己若是将他留在这里,难免日后会生出事端。
但现在却不同了…
一切尘埃落定,就算龙象门找上门来,他也有话可说。
不过,
有些事还要问清楚,他才敢彻底将其收入门下。
念及此处,
卫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徒儿啊,师父接下来要问你些事情,你务必要如实回答我,好吗?”
吴天德将手中剩下的地瓜塞进嘴里,顺了口水后,连连点头。
“好。”
“你可曾杀过无辜之人?”
吴天德懵了一下,摇了摇头。
“徒儿杀过人,但不清楚他们是否无辜。”
“何时杀的?”
“自然是同师父你一起了!难不成您忘了,您曾带我屠过两个匪窝,一个三十一人,一个一百五十二人。”
“您跟我说,这些人死有余辜,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这词是什么意思。”
这当师父的倒是个正直之人。
卫渊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讶,随后平复心绪继续问道。
“那在师父离开你后,你可曾杀过人?”
吴天德眸光一暗,摇了摇头。
“您离开徒儿后,我就一直待在门中。”
“虽然没杀人,但徒儿倒是没少打伤别人。”
说话间,他仰起头,连忙辩解道。
“不过,可都是他们先招惹我的,若非如此,我是绝不会跟他们动手的。”
“那刚来临安县的那天,你为何会那般暴躁,那般蛮不讲理?”
吴天德沉默几息,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
“那日徒儿的脑袋一直恍恍惚惚,走路也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直至师父你一戟将我打败,我这才恢复清醒。”
卫渊垂眸思索,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当日的画面和吴天德的所作所为。
的确,就如同他方才所说,被打败之后,他的性格瞬间大变,与之前那个蛮横的王八蛋简直判若两人。
难不成这又是让人坑了?
这小子究竟在龙象门树了多少敌,为何总有人想要害他?
还是说他那个师父也惹了人,师债徒偿?
吴天德似乎有些沮丧,低着头,看起来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师父,你还不相信我吗?”
“徒儿已经知错了。”
“其实,你说的我都清楚。”
“修行之前我还去特意问过吴道长,他说因为之前我强行调动真气,已经动摇了武道根基,我的武道境界也在渐渐跌落。”
“除非寻来脱胎换骨的惊世大药,否则养好伤起码要数年的时间,而且之后若再想精进怕是极为困难。”
“那你也不该...”
“师父,你忘了曾经跟我讲过的吗?”
吴天德破天荒地开口反驳卫渊,语气中带着倔强。
“这个世道人人可悲,像...像我这般先天不足的更是如此,我的生存之道向来只有变强这一条道路。”
闻听此言,卫渊微微一叹。
良久之后,
他侧身将桌上的那本《戌土铸体术》扔到一旁,语气轻柔道。
“你不是一直想学我的那门铸体术吗?”
“我教你啊?”
“能出现虎头的那种?”
“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