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这,叹了口气:“这两家家长本是说得好好的,可不想师弟他偏偏不肯,倒弄得程小姐郁气凝结,大病了一场。”
后面的故事不用说,辛夷就已经明白了,不过就是去给治病的雍鸣雁被程小姐一见钟情……自此开始了各种穷追不舍。
“我看那程小姐长得不错又有好家世,大师兄要不然你就从了吧!”辛夷大义凛然的撮合道:“回去我给你们看看八字合不合!”
他的眼神瞬间不美丽了,将眉头凝成‘川’字,仿佛十分不悦的模样。
“……你看你别瞪我嘛!好不容易有这么段好姻缘,错过了就不可惜嘛?”
“什么好姻缘,你少胡说。”雍鸣雁说着,又瞪了她一眼,好大的不满意。
辛夷一见他这样,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趣的耸耸肩,二人无话,继续朝西府的方向走去。
不过要说雍鸣雁的态度也分明怪怪的嘛!说实话,她没打听过雍鸣雁的家庭状况,不过一开始见他问了有没有心上人而他给自己回答的那副窘迫样,估计也媳妇儿什么的也就根本没有。考虑到沐方锦和他的特殊关系……其实还真保不齐这大师兄和二师兄之间有什么jq。但是如果换一个思路想,就照他对珠儿那么好的架势看……难不成大师兄还是个萝莉控也有可能?
……但珠儿这个年龄段……
卧槽!大师兄你个变态恋、童癖啊!!!
辛夷刚刚转出这个念头,还未等确认一番这结论到底有没有什么依据,可这时天上忽然一道电闪,之后便响起了隆隆雷声。接下来雨滴已经淅淅沥沥的洒落下来,身边的雍鸣雁赶忙撑开那青色的莲纹纸伞,将二人护在伞下。
这柄伞真的不大,怪不得临走时沐方锦还叫他们再带一把伞去的。辛夷必须紧紧地与雍鸣雁靠在一起,才能保证二人都不被雨淋湿。
大雨瓢泼而至,二人不得不先到人家的门檐下躲雨。刚刚雨下的急,二人身上不少地方都已经被淋湿,如今冷风一吹,那凉气更是要往骨子里钻。辛夷下意识打了个寒噤,而电光一闪,又是一声轰隆巨雷。
“怎么,是害怕打雷?”
“没、没那么矫情啦。”辛夷摆摆手。“雷声倒是不会怕,只是——”
“冷?”雍鸣雁意会,便叫她站在角落里,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抵御寒风。只在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望向他的时候,才含着些温和的笑意,淡淡道:“只是你若再冷,我可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辛夷听到这话却忽然寡言了,她承认,若是沐方锦,她大可做出一副毫不领情的模样。就算是好心,她当成驴肝肺也完全能扯上他卑劣的行径去。但……雍鸣雁终究不同。
“现在这雨稍小些,要不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免得你在这儿吹着冷风着凉。”雍鸣雁忽而说道。
“呃?”辛夷在发呆中抽神一愣,直到抬头撞见雍鸣雁低头投来的视线,才下意识的朝后趔趄了半步,面色跟着有几分发怔。“呃……好。”
“怎么了,不会现在就发烧了吧。”雍鸣雁说着,将手背搭在她的额头,又覆在自己额头对比一番,“没有啊……”
辛夷额头只残存他皮肤上淡淡的体温,下意识的用指尖擦了擦,“那个,我没关系的,没发烧,我想我应当是被冻傻了。”她一脸严肃的说。
雍鸣雁笑起来的样子也十分好看,他撑开了伞,而后用伞先将二人罩住。“靠我近些。”
“嗯。”她乖乖的站在他右手边上,正是他持伞的另一畔。但雍鸣雁见状,却将伞换到左手擎着,然后右手绕到身后……
下一刻,绕过她的身子,搭上肩膀将她圈在怀里。
“诶?大、大师兄?”
四目相对,雍鸣雁的眼神很快怯怯的挪开,却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这样……至少不会冷了。”他的声音很轻,而脸颊上也同时染了一片淡淡的绯红。
她的心忽而又颤了一分……好吧,这种小动作神马的分明最有杀伤力了好吗!天知道她这几天到底从哪里多出这么些少女心来呀!
辛夷紧张的甚至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了,“要、要不我帮你撑伞吧!”她说着,伸手就去抓那伞柄。一躲一抓之中,她的指尖只触摸到他的手,然后赶忙躲开,末了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只将吃剩下的包子抱在怀里,更不敢乱动了。
雨声淅淅沥沥的落在油纸伞上,代替了一切声音。二人都没有开口,反而只在渐渐习惯当中解除了尴尬。
这小巷窄窄的,在细雨中格外静谧。周遭一个人都看不见,仿佛这偌大的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了一般。辛夷抬头看看他,可依旧只瞧见他望向前路的侧脸。雍鸣雁似乎也想低头看看她的,可却意外先撞见了投来的目光,连忙尴尬的将视线重新落向面前。
脸颊上的粉红尤甚了。
她低头窃笑,倒觉得自己与他这副样子,反而像是一对情窦初开的小孩子似的。
“你……你笑什么。”
还没来得及辛夷想好怎样说来笑话他,可他的手却已经松开了自己的肩膀。
带走了好多暖意。
辛夷抬头看看,却见西府已经就在眼前了,而家丁还在门口张望着,见二人来了,连忙打伞跑了上来。而雍鸣雁此时也就着最后一段距离,轻轻地说:“有人来了,若被人撞见……不好。”
此时家丁已经跑上前来,为二人撑开一把更大些的纸伞:“二公子,卓先生,你们可算回来了,公子还说呢,这么大的雨,可别将二位淋湿了的好。”
雍鸣雁敷衍的‘哦’了一声,“哥哥他还在西府么?怎么还没回去?”
“本来是想回去的,可李公子来了,便多耽搁了一会,现如今下了雨,就还在屋里叙话呢。”那仆人规矩的答。“二公子若有事找公子,何不过去瞧瞧?”
“不必了。我先回屋去了。”他回头朝辛夷道:“我替你将包子放回你房间去,你顺道去一趟师弟那儿,带我问声好罢。”说罢,先一步进院走掉了。
辛夷见大师兄先跑了路,只能乖乖的听他吩咐,去寻沐方锦去。由那随从引路,到了正厅前,却见旺财在门口候着,呆呆的看着下雨的天儿。
“看什么呐?这么出神,当心公子唤你听不见。”
叫了他一声,旺财这才回魂,“哦,是先生回来了,怎么,找公子有事?”
她摆摆手:“没事,只是我都把自个儿卖给他了,出去回来了不都得点个到报备一声?”说到这儿,辛夷凄凉的叹口气,用指节轻扣房门:“老大,老大我回来了。”
“谁是你老大。”屋里的人闷闷地说。
“你是我老大!”
辛夷总觉得她和沐方锦两人你来我往好像对暗号一样,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将门给推开了。“老大我吃包子回来了啊,那什么大师兄他回屋去了叫我跟您说一声,还有跟李公子问个好……”她看向雍鸣雁身边,果真坐着一个和沐方锦年岁相仿的青年。
那男人此时也正回头朝她的方向望着,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带着慵懒,嘴角的笑容带着玩味的色调,天然自带了蛊惑似的。“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她赶忙跪着行了个礼,“小的是沐公子的家仆,名叫……”
“辛夷你给我起来,怎么谁都跪,膝盖又不疼了是不是。”沐方锦说着,还不依不饶的白了她一眼。
“阿锦你瞧你,本来你家这小子挺讲规矩的,反倒是你这厮跟我这么不客套。”那位李公子慢条斯理的说。“真是不晓得你到底是与我有仇还是太心疼他的缘故。”
沐方锦瞟了瞟那人,带着几分挑衅的玩笑道:“都有。”
那人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二人的对话方式,耸耸肩倒也不说别的,这才又看向辛夷,微笑道:“我叫李沉。”
“哦哦原来是吏部李郎中。”辛夷忽而想到先前男神在冀州时候随口说过的名字,如今终于将这号对上了。
李沉望望沐方锦,嘴角勾勒出淡淡的弧度:“我先前来了这么多次,这孩子倒是没见过,反倒好像被你告知的东西是不少,真真是看出多得宠了。阿锦你如实说来,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个长得这么俊美的小倌?”
“谁是小倌!”辛夷眼睛都瞪圆了:“小爷我只卖身不卖艺!”
“……那不还是小倌吗?”
“别听他胡诌。”沐方锦摆摆手道:“这小子是我从冀州收来的家丁,可不想竟先被我那师父收成徒弟。”他摊手道:“故而我平白无故又多出个师弟来。”
李沉听罢哈哈一笑:“怎么,先前的师兄就当亲弟弟似的,如今来了个师弟,不更得当弟弟护着?我见你这师弟估摸是年岁小,长得也忒秀气……啧,阿锦你真的不会动心?”
“你那心成天总动来动去的不累吗?怎么仿佛见了谁都能心动一回?”沐方锦冷嘲道:“如今换了口味,倒是男人也能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