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王祁愉一下子被吓醒了似的。
揉干净眼泪，终于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备注。
她整个人颤颤的，不知怎的突然开始手足无措，胡乱摇了摇头，“没、我没……”
“明明在哭。”姜山山直白下了结论，声音里隐隐藏着无奈，“好端端的，怎的又哭了？你不是已经到家了吗。”
“刚到一会……”
她语无伦次，“我没事，就是今天的电影太好看了，想起来还感动所以就想哭。”
这种理由蹩脚的要命。
王祁愉知道他不会信。
他也知道王祁愉知道骗不过自己。
但却仍旧选择放过她。
“既然这样，就早点休息。”
“……知道了。”王祁愉不敢多说，生怕再多几句话，便泄露掉自己真正的情绪。
她躺在床上，当真是夜不能寐。
手机却又亮了一下。
姜山山发来消息。
【把灯关了。】
她微愕。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关灯？
【十一点半了，别养成熬夜的坏习惯。】
……
直到二楼靠窗房间的灯熄灭，姜山山才终于收回目光。
十来年前王爷爷坚持他年纪大了，对厉家没有任何贡献不愿意继续呆在厉家养老时，妈妈就亲自帮他找了这套房子。
极好的小区，距离小愉读书的学校很近，附近生活一切都方便。
最重要的是二楼，带一个朝外的小花园，很适合王爷爷养老。
他其实早就已经过来了，知道她安全回家，才总算放了心。
只是小姑娘今天心情不好，不知怎的又哭了……
……
陆帅不以为然，“小愉一个软萌萌的妹子，爱哭不是挺正常的么？看她也是个泪失禁体质的小女孩。”
“反倒是你，大半夜的跑过来找我，还说要喝酒，什么事让常年情绪稳定的厉大少那么烦心？”
烦心？
姜山山喝了不少酒，仰靠在沙发背椅上，“不是烦。”
是心里没底，还多出了几分慌乱无措。
他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
这才叫了陆帅过来。
“我问你，如果你看着一个女孩，心跳会加速，会因为她高兴而跟着高兴，也会因为她难过而担心……这是怎么回事？”
“爱上了呗？还能怎么回事。”陆帅给他倒酒，颇有兴致地欣赏着他此刻吃惊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恭喜你啊老弟，你终于，动了凡心！”
姜山山迅速拍开了他的手。
“不可能！”
“不是爱！”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反驳，俊眉拧紧，试图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找到说服陆帅的理由。
“我承认是在意，但那种在意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更不爱，而是因为——”
“因为什么？总不能因为你善吧！”陆帅毫不犹豫地嘲讽。
回应他的是男人横过去的冷厉眼神。
陆帅只能尴尬地将手慢慢收回去，“那、所以这妹子是谁？从前没听你说起过身边有过女孩？除了……上次童童一直在吐槽的什么微？”
“不是。”
听到这个名字姜山山都有点烦。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张薇？
不过是为了从她那探听点小愉在学校的情况，稍微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却完全看不懂人脸色，好像两人很熟似的。
而最后知道的消息，更烦了！
张哲，竟然真对小愉有意思！
他怎么敢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你身边连公司里养的那只猫都是公的吧？好像还阉掉了……”
姜山山再次沉默了下来。
他伸手去拿酒，不费什么力气的，便将半瓶酒晃荡了几下倒在嘴里。
“别喝这么猛，先给我说说到底是谁？”
陆帅的好奇心已然压不住。
他从未见过姜山山这样，一贯从他父亲手底下锻炼出来的品行，克己复礼、喜怒不形于色，打小就带着参与生意上各种应酬，十八岁接手公司时，已经能轻易震慑住那群老人。
“那我猜猜？”
“你公司请了新的秘书？还是谁给你介绍了哪家的千金？不对啊你最近都忙……是女的吧？”
姜山山翻了个白眼。
“是女的就成！那、年纪小的？乖的？”
“嗯”
“嘿嘿！”陆帅顿时有些得意，“以我对你的了解，自然是喜欢乖巧听话，最好长得再圆圆的娇憨样，有些可爱的包子脸……”
等等。
他越往下说，越觉得不对劲。
连自己都能知道姜山山的偏爱，他自己难道不清楚？
这些分明都是……
“小愉？”
这个名字一出，陆帅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细细地观察着旁边男人的神态，敏锐察觉到对方在他说出小愉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表情在瞬间有了极大的变化！
“你你你、真是小愉啊！”
陆帅宛若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双眼锃亮，“好家伙！怪不得我当年不过是开个玩笑，就被你记恨了整整三年！合着你压根就没把人家当妹妹，在你心里头，她分明就是只属于你的禁脔！”
“胡说！”姜山山受不了他这样形容，酒劲上头，情绪越发不受控，将人推开时力道过大，差点将陆帅推到跌一个跟头。
陆帅，“？？？”
他懵在原地。
再站起来时，却非但不努，反而嘿嘿一笑，指着对方，“合着你丫是恼羞成怒了啊？怎么着，被我说中了，觉得难为情？”
“也是，毕竟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妹妹，没别的心思。可现在突然间就觊觎上了——”
“我没有！”姜山山几乎是低吼出声。
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过一次，将小愉当成过妹妹之外的角色。
“妹妹就是妹妹，我没有非分之想。”
“那你今天怎么回事？这酒是为谁喝的？别告诉我，你就是单纯想喝酒。”
谁信呐！
陆帅觉得很好笑。
但他并不急着逼他承认，反而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对面，若有所思看着面前的男人。
默默拍下了一张照片。
“反正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你能认清楚自己的心。”
“喝酒？”
“喝！”
……
姜山山头一次喝那么多酒。
除开十六岁那年被父亲带去酒桌上，年少不懂事时估摸不准喝到烂醉后，此后便会控制住自己的情况，再不会允许自己因为酒精失控。
不。
他甚至不能让自己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失控。
所有的一切都伴随着透骨的疼痛，一寸寸入侵全身。
如陆帅所说。
看到会脸红心跳的女孩，会因为她的心情起伏而跟着起伏的女孩。
以及……担心、在意，无数次恨不得能将人狠狠绑在身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的占有欲。
是爱情。
他竟然……会对小愉有爱情。
“姜山山，你真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