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幻影阁内。
九婴负手立于窗前,正遥看窗外那簇簇红色待放的朵朵花蕾。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一身白衣的临疏走近前来,静默无言的站在她的身侧。
见他沉默不语,九婴随即不解的向他问道。
“你为什么要选择留下?”
“擎天宗已覆灭,我也无处可去......”
“幽冥谷,是个栖身的好地方!”
临疏眼里满是那含苞待放的红色花蕾,九婴也看着那低矮的月樱树出了神。
她记得自己很久以前很喜欢月樱花,但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就很讨厌了。
因此魔界没有一株月樱树,幽冥谷也没有。
她疑惑的看向临疏,不禁又问道。
“你怎知,本尊喜欢月樱花?”
“我回了一趟擎天宗,在废墟里找到一幅保存完好的画像。”
“上面的人倚着月樱树,望着那飘落的漫天花雨笑靥如花,我以为你会喜欢!”
“那幅画呢?”
为了打消九婴的疑虑,临疏转身去取来了那幅画。
九婴接过画卷,缓缓展了开来,画中的红衣少女正倚坐在一棵高大的月樱树上。
她仰头望向那飘落的漫天花雨,嘴角轻扬,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笑意,身上也落满了绯红的花瓣。
树下,一只白色的兽宠正在花雨中欢快的玩耍。
那画中之人正是九婴,而画像左下角的落款,则是一个叫灵虚子的人。
九婴在记忆里努力搜寻着画中的情景,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向临疏询问道。
“灵虚子是谁?本尊怎不记得,他为我作过画?”
“灵虚子,是我擎天宗的开宗始祖。”
“九尊,是他最崇敬的人......”
临疏不敢直视九婴的眼睛,只是望着窗外,淡淡的为她讲述着,灵虚子与九尊曾经的过往。
“师尊曾说过,祖师还未开宗立派之前,有一日神游太虚......”
“在一处满是月樱树的花海里,他见到了传闻中的九尊,还为她作了一幅画。”
看九婴听得认真,他不禁莞尔一笑,而后继续说道。
“她很喜欢那幅画,为了表示对祖师的感谢,便带他参加了千年一次的道祖法会。”
“自他听了太上道祖的法会,回来后不久就创立了擎天宗。”
“他是那个小道士?!”
此时九婴终于想起来,她是带过一个小道士参加过法会。
可他为自己作画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还有那片月樱花海......
她仔细端详着那画中的场景,不禁感叹道。
“原来,本尊竟与你擎天宗,有如此渊源!”
“那为何,画像会在这里?”
“许是你后来,又送与祖师了吧?”
临疏低头看着那副画作,眼里蕴藏着的忧伤,也被他的长睫很好的掩盖住了。
他没有告诉九婴的是,因为某个人,她曾差点毁了那幅画像。
他没有告诉九婴的是,其实他每天都对着那副画像,擎天宗内也栽种有许多月樱树......
收了画像,九婴难得的问起了他师门的进展。
“擎天宗的事情,你查得如何了?”
“什么线索都没留下,但能一举覆灭擎天宗,绝非修行之人不可为!”
“不管是什么人,总会露出马脚的!”
他又一次对九婴撒了谎,其实他从始至终都知道,那始作俑者是谁。
但他不可能会告诉九婴,因为那与她也有关!
看他一脸沮丧,九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岔开话题说道。
“今日封北战回京,噬魂一时忘记收敛气息,以至于被他注意。”
“今后,我要以曲九缨的身份暂时隐藏。”
“我们再见面,得当作互不相识了!”
对于此种意外,临疏也没说什么,只是严肃的应道。
“封北战此人,的确不可小觑!”
“临江仙现在,也在战王府的严密监控之中!”
“你们隐藏好身份,暂勿轻举妄动,半月后再依计行事!”
“好!”
在即将离开之际,九婴忽然想起什么,随即又对他说道。
“本尊差点忘了,我还为你寻到一个小徒弟。”
“谷中的人稍后会把他带过来,希望你会满意!”
“如此,便多谢你了!”
“本尊走了,有事让雾隐传信于我!”
临疏微笑着朝她点示意,待她离开后,他便走过去站在了她刚才站过的地方,也像她那样遥看着那窗外的月樱花树。
也许这样,便能离她更近一些吧?
离开临江仙,已是日落西沉、已近黄昏。
九婴循着记忆中的正阳大街走去,沿着正阳大街直走,再右转过后便能见到曲府。
她在临江仙便让临疏给她查了查曲府,三年前,曲子尹还是司礼监监侍。
如今他已升至监首了,他的后院也未再添新人。
噬魂在临疏那里吃得快撑破了肚皮,此时正躺在九婴的怀里,不停的揉着它那圆滚滚的肚子。
见状,九婴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就不能少吃一些,是猪变的吗?”
“主人,猪哪能变成上古神兽呢?”
噬魂一本正经的回答让九婴顿感无语,也就只有九婴说它是猪时,它不会咆哮了!
待它翻了个身后,抬头就看到了曲府,于是努努嘴说道。
“喏~主人,到地方了!”
九婴抬头望去,曲府两个大字便映入了眼帘,她随即抬脚朝大门走去。
守门的护卫看到一个少女向府门缓步而来,于是把她拦了下来,问道。
“姑娘,你有何事?我们马上要闭府了!”
“我么,是来讨债的!”
闻言,那两个护卫一脸警惕,当即就要抽出腰间的佩刀来。
还没等他们开口,下一刻就被莫名其妙的定格在了原地。
两人皆一脸惊恐的瞪着眼珠子,身体也不听使唤,想动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声来。
九婴随即朝他们挥了挥衣袖,两人立刻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绕过他们后,她便悠闲的朝即将关闭的府门走去。
曲府有一个习惯,就是一到天黑就闭门,此时时辰正好!
若是破门而入,显得太过粗暴,有失她官家小姐的身份。
这样不好、不好......
府内的家丁见九婴一个人,从外面不声不响的闯进来。
门口的守卫也没有来禀报一声,当即就朝她大声呵斥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府里来了?”
“不知道这是礼监大人的府邸吗?!”
“我要找的人,正是你口中的礼监大人!”
“快把曲子尹曲大人,请出来吧!”
那下人一听九婴竟然直呼自家老爷的名讳,当场就勃然大怒,对着她又是一顿呵斥。
“大胆!哪儿来的黄毛丫头?”
“竟敢直呼我家大人的名讳,你不要命了!”
闻声赶来的护院和家丁皆手持短棒,向九婴怒斥道。
“赶快出去!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说了,要见曲子尹,你们还不去传话?”
“你这丫头,真是无礼至极,把她乱棍打出去!”
曲府的下人看九婴如此目中无人、嚣张至极,都无法忍受,立马拿着棍子朝她逼近前去。
待他们全都涌到九婴的周围时,她立马施了个法诀。
然后就闪身远离了他们,静静的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互相伤害......
十几人在院中敌我不分的打得不可开交,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棍。
有的还丢了棍子,两个人抱在地上互掐互咬,院里顿时乱作一团,喊叫声混成一片。
那场面甚为壮观,真是好不热闹!
府里的丫鬟们都叫喊着躲在一旁瑟瑟发抖,有胆大的立马跑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