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泪眼婆娑的应无双,神玄不禁莞尔一笑,开口道。
“应禹,多年不见,你还一如在神域时的模样,不过就是有些憔悴了!”
听得喊错自己名字的神玄那莫名其妙的调侃,应无双破涕为笑,激动的跑到他面前,责怪着说道。
“师兄!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应禹?”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无双,你的师弟啊!”
“哦,对!我记得,你是无双!”
“昔日那个倾世无双的无双公子,怎么变得这般憔悴了?”
神玄一时忘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凡人应无双,不是他在神域时的左膀右臂应禹了!
听闻此言,应无双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刚刚还真是把他吓到了,还以为他不认识自己了。
对此,他不由得一脸委屈的说道。
“我这般憔悴,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要是你早些回来,我也就不用苦等这么多年了!”
“可惜,池伯走得太早,没能等到今天......”
应无双一脸落寞尽显凄情之色,他依旧记得很清楚,池管家临别时那满心的牵挂和遗憾。
闻言,神玄敛下眼眸,漠然的回道。
“凡人的生死,自有各自的定数。”
“他的遗憾,在下一世,定会以另一种方式来弥补的!”
说完,他又向应无双问道。
“白衣呢?”
“哦,他现在就在谷中呢!”
神玄听后点了点头,应禹和白珩虽是欢喜冤家,但却形影不离,他们必不会离开太远。
正当他心下在感慨时,又听应无双对他说道。
“师兄,若不是今日见到你,我都真的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这十五年你都去哪儿了?”
“那日我殒身后,神魂俱散,而后游荡在天地之间。”
“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才把它们重聚!”
应无双听后满脸惊骇,忍不住诧异的惊叹道。
“神魂俱散,你只用了十五年就重聚了?!”
“这......”
这是什么怪物?应无双满脸的不可置信。
神玄却不以为意的报之一笑,而后才向他问道。
“小九没住在这里,可是也回幽冥谷了?”
“她...她没回幽冥谷......”
“而是,而是回魔界去了!”
闻言,神玄心下猛然一震,心中霎时泛起一阵痛意,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散。
她回魔界了?她不要自己了?
他原本以为,九婴定会在这里等他回来,不管多少年她都会等......
看到神玄那一脸不解和失落悲伤的神情,应无双随后把当年他殒身之后的事情,一一向他讲述了一遍。
听闻九婴因为他的死而入魔,神玄心里更加难受,应无双不禁叹息的说道。
“要是当年你没离开,一定能阻止她的,她也就不会去魔界了!”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这便是天道,我们谁也无法左右!”
他抬头望向那纷繁的满树红花,心中顿感一阵刺痛。
他本以为,他会在这满树纷繁的红花下,与她互诉多年的离肠之苦。
却不想,十五年的分别,却等来了自己最不愿听到的消息,等来了自己最怕看到的结果。
片刻的沉默后,应无双忍不住对他提醒道。
“师兄,如果你一定要去魔界的话,千万要做好心里准备!”
“她入魔之后已完全不似往昔,就连冥帝烛阴、摩罗尊佛和太上道祖,她都视若无睹!”
“我担心,她会连你也......”
应无双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当初在炼狱池,入魔的九婴连对自己的恩师太上无极也毫不客气。
这时,只见神玄满带惆怅的应道。
“你的说的很对......”
“真正的魔神九尊,心中没有感情,只有无尽的战意,和对至高无上的权力把控!”
“在她的世界里,实力才是真正能保护她的东西!”
“人间的情爱,于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那师兄,你们岂不是......”
在亲耳听到神玄口中描述的魔神九尊时,应无双才真正感受到了九婴的可怕之处,不禁对神玄担忧不已。
思忖了片刻,他最终还是对神玄说出了那个最为隐秘的真相。
“师兄,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当年在冥界,她把餍彻底毁灭后,曾亲口承认,自己就是曾经的荒神!”
应无双小声说完后,便偷偷观察着神玄的反应,却见他听后没有一丝惊讶之色,反而异常的平静。
因为早在天外天之时,他就已经知道荒神就是九婴前身的事实。
绝境之处,只见他对着那一簇簇盛放中的月樱花,满带深情的说道。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也不管她是荒神还是九尊。”
“于我而言,她就是她!”
“这一次,无论遭遇何种阻碍,我都不会轻易再放手了!”
应无双没有再像当年那般阻拦他,只是岔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向他轻声问道。
“师兄,现下难得众人都在谷中,要回谷里看看吗?”
“十一她一直都没能走出来,直到现在,她的心结也还未解开!”
“还有赤炎,他也一直在苦苦等你的消息!”
闻言,神玄不禁陷入了沉默,那颗冰冷的心中似有一丝暖流涌过。
纵使他已不再是人间的封北战,但真心牵挂着他的人,他还是无法做到漠然以对。
而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飞云渡,来到了幽冥谷中。
如今的幽冥谷,到处都充满了孩童的欢声笑语。
逐月亭内,神玄负手而立,一如当年那般站在亭中,静待着九婴时的模样。
不一会儿,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又朝亭子的方向跑了过来。
花无恙拉着洛云翡在前面边跑边笑,云烟拿着一根柳条儿在后面不停的追。
她一边扬着柳条儿,一边气急败坏的朝花无恙呵斥道。
“小兔崽子!你给老娘站住!”
“还跑?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墨子麟跟在后面拍手叫好,还不停煽风点火,跳着脚大声喊道。
“云姨!快点快点!就快追上他了!”
“花无恙,你死定了!”
“哈哈哈......”
“墨子麟!你给我等着,你才死定了!”
花无恙嘴里一边叫喊,一边朝逐月亭跑去,却在看到亭中那个陌生的玄衣男人时,突然止住了脚步。
看到眼前这个他们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花无恙不禁困惑的对着神玄的背影大声喊道。
“你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是来找谁的?”
听到身后稚嫩的童声,神玄缓缓转过身,俯首微笑的看着他们,勾唇应道。
“我是魂殿的贵客,来此找一位曾经的故人......”
几个孩子看着面前那丰神俊朗、宛如神祗一般的男人不禁愣了神,都呆呆的望着他。
追上来的云烟待看清亭中的人后,怔怔的止步在了亭外,惊得她松掉了手中的柳条。
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她便激动的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远了。
几个小家伙看着这一幕顿感莫名其妙,站在原地挠着小脑袋更加的困惑不解了。
不一会儿,十一和墨重楼一前一后跑了过来,连带着谷中其他人也全都涌到了逐月亭外。
看到那个久违的熟悉身影,十一忍不住泪流满面,止步在原地又哭又笑,那一声“皇叔”早已湮没在了她无声的泪水里。
十五年来,非烟终于在今日,从洛白衣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意。
已是满头华发的赤炎抹着眼泪呆站了半晌,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他原本以为,也许等到自己古稀之年,怕是都无望了。
尽管物是人非,他们也不复往昔年华,但好在,他终究还是等到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