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里什么都没说,闭上眼:“我睡会儿啊,到了叫我。”
身体深处,原主残存的意识,似乎因为遇到故人,苍白的疼痛。
密密麻麻的疼和恐惧。
不是叫嚣,而是沉默。
每一个字细胞都在说着远离。
沉浮一场,没有恨,没有不甘,甚至连挣扎都不敢再挣扎,只能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想着远离。
再也不要遇到他们!
远离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在说。
“逃避有用吗。”姜里指尖捏着口袋中的烟盒,心想。
在这港岛漫长的十年,连原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或许已经被这个阶级给同化了,骨子里开始深深认可他们的制度,觉得自己低级。
是上流社会,还是下等货品。
你跳出这个圈子回头看。
他们给你的影响如此之深。
当你不听任何人给你强硬灌输的思想之后,
你会发现,
外面的世界很大,
大到足够你自己做主,以另一种方式,不被任何人阻拦!
之前两个位面执行任务,还没有这么大的感觉。
第一个位面的原主是渴望亲情,最后心灰意冷倒也能理解,第二个位面是时代背景所导致的封建思想,王权富贵,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这个世界原主与任务目标是完全割离而独立的关系,却能被制度阶级影响的如此之深,真教人匪夷所思。
他们都是陌生人。
你往旁边走一步,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规则呀,这个小位面天道定的规则。”岐归耸耸肩膀,透明的趴在姜里的肩膀上,“每个位面都有不同的规则,有的人被眷顾,有的人没有。而且……他们也是后继的人选。”
“这个世界原本的主角不是他们的。”岐归说的隐晦,没有再说。
姜里没说话。
玩魔术的,都喜欢冒险。
尤其是冒一定的风险。
小睡了一会儿。
他说到了。
姜里睁开眼,眉心微皱着,眼底还朦朦胧胧的,拎着外套下车。
姜里住的挺远,这地方又不通车,路灯还坏了,一直没修。
这一年池延祉下车之后会陪她走一段路,穿过电线杆纵横交错的小巷,脚底下的夜色仿佛被切割成无数碎片,沉默而熟悉,延伸向远方。
姜里走慢了两步,呼吸着夜色的寒气,抬头能看到警官大人冷峭如松的身影。
俩人怎么成为朋友也是很莫名其妙。
从一开始就是姜里叛逆,池延祉管,姜里听话,消停一段时间,然后姜里再叛逆的故事。
阿sir确实很好心啊。
不过姜里从来不跟他讲圈内的事,池延祉也不多评价一句,哪怕是对于她,他也从不评价或辩解。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意外相交,说不准这种关系算不算朋友。
可能等哪天姜里精神状态稳定了,池延祉就不会那么管她了。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姜里是因为什么。
“池sir.”姜里喃喃自语一句,“你也不能总这么热心肠啊。”
“什么?”池延祉回头,侧脸线条干净冷峻,安安静静站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