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镜非台仍是幽梦唯一的夫郎,以他的身份只能成为女朝公主的侧室。
不过幽梦早就下定了决心,此生绝不会再娶。
幽梦是个死心眼的人,看上了一件心仪之物,就会死死扒着不放手,哪怕那样东西会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松手。
在众人眼中,幽梦和镜非台相敬如宾,但暗地里,幽梦却对他诸多限制。
比如不准他离开三公主府,不准他探听女朝情报,还命人全方位看管他。
有关镜非台的事,幽梦没有同缘起提过。
缘起去三公主府时,总觉得镜非台哪里怪怪的。
“三小郎君,近日可好?”
“多谢掌事关心,我很好。”
她以为是因为幽梦霸道偏执,令他心中不喜。
“三公主倨傲固执,对待感情亦是如此,你与她尚未熟识,若你了解她,想来也会喜欢她。”
“多谢掌事大人提点。”
缘起刚想再问些什么,幽梦急匆匆赶回府:“缘起,你怎么来了?你们说什么了?”
缘起起身:“三公主好些天没有上朝,臣特来探望,遇上小郎君,便与他说了几句话。”
镜非台看向幽梦的眼神意味不明:“我们什么也没说。”
幽梦松了口气:“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明日定会上朝。”
“三公主无事便好。”
缘起明显感觉到幽梦似有难言之隐,但她不想说,她也就没多问。
青璃皇子和亲不过三月,女朝再次向青璃发起攻击。
缘起是在半夜知道的这个消息,她连夜进宫面圣,恳请女皇收回成命。
“女皇,青璃与我朝素无纷争,还请女皇收回成命,莫要再起争端。”
“掌事大人难道不知青璃一带物产丰富?若是得了青璃,我女朝必能千秋万世,流芳千古。”
“青璃一带矿产资源丰富,且青璃国人擅长冶炼铜器,这些是我朝中人并不擅长之事,我们大可与其通商,两方互惠互利,何须刀剑相向,血溅百步?”
“朕意已决,不必再劝。”
“女皇,即便我们得到青璃国资源,以我朝之能,也无法物尽其用,于我朝来说实非上策。”
似梦连夜赶到,正听见缘起之言:“掌事大人好大的口气,我母皇英明神武,岂是你一介臣子,能轻易置喙。”
“女皇……”
见女皇不待见她,似梦再次出击:“大胆掌事,冒犯天威,居心不良,实在可恶,速速来人将这出言不逊的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女皇……”
直到缘起被拖出去杖打,女皇始终没有回心转意。
那夜过后不到两个月,青璃国彻底被灭。
与此同时,幽梦明知镜非台要加害女皇,却反而把人放出来,允许他自由行动。
青璃国阖族被灭,如今只剩下镜非台一人。
为了报仇,镜非台不惜与大公主勾结,谋害女皇。
女皇因将兵力尽数用在攻打青璃国之上,以致国内匪寇猖獗。
北方猎豹山上贼寇横行,烧杀劫掠,使得猎豹山附近民不聊生,无奈之际,女皇派遣缘起出征剿灭贼寇。
缘起虽对女皇攻打青璃国之事不满,但不愿民不聊生,遂接旨出征。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此举不仅有似梦推波助澜,更有幽梦在背后放纵为之。
这时的无烬已成为女皇御用画师,时常入宫为女皇作画,可惜他的画越来越无神韵,一直没能画出一幅令女皇满意的旷世之作。
出征前夕,缘起将并蒂钗分为两半,将其中一半交到他手中:“此番出征,女皇应了我,若是赢了,便同意我们的亲事。”
“缘起,成亲与否于我而言,已不再重要,今生我只要你。”
“等我回来。”
无烬握着手中半股并蒂钗:“我永远等你。”
紫藤树下,他看着她离去,那时他们都以为还有以后。
缘起用兵如神,对战场局势把控精准,且以仁和之心对人,深得民心。
她没有对那帮贼寇赶尽杀绝,而是究其根本,知道他们也是无奈之下落草为寇,将其收归朝廷。
掌事在外,历经风雨,彼时宫中亦是波谲云诡。
镜非台擅长抚琴,时常入宫陪伴女皇身侧,并与似梦合力给女皇下毒。
无烬时常为女皇作画,早就看出她的脸色变化,却未有只字提醒。
缘起出征三个月后,冬日将近,天气再次变得严寒,肃杀的风吹遍整座皇宫。
似梦暗中调换皇城守卫,令女皇身边再无可用之人。
那日皇城大雪,风声猛烈,万物萧条,无烬为女皇作画时,女皇突然口吐鲜血。
她撑着身子:“叫太医。”
无烬继续作画,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因为长期服食令精神亢奋的药物,女皇一直觉得自己是返老怀童,其实不过是将后半生的日子浓缩到短短数月,此刻便是她大限将至之时。
“快叫太医。”她越发臃肿的身形,正在地上无助扭动。
无烬终于听见,放下画笔:“太医就在太医院,不如女皇亲自去请吧?”
“你……朕要赐你死罪。”
“好啊,臣等着。”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与其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不如快点爬去太医院,兴许还能有救。”
无烬看着女皇在雪地上佝偻爬行,他跟在后面,不由冷笑:“今天的雪可比那日小多了。”
似梦带兵入宫,在宫墙处拦住女皇:“母皇万安。”
“是你,是你这个逆女,暗害朕。”
“是又如何?”
“朕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下毒害自己的亲生母亲?简直大逆不道。”
“如果你真心对我好,早就该封我为太女,而不是在我和幽梦之间徘徊不定,既然母皇不愿意,那身为你的女儿,我只能自己争取。”
“你谋害生母,定当天怒人怨,人人唾弃。”
“母皇横征暴敛,为了打败青璃国加重苛捐杂税,弄得民不聊生,最后却只得到一堆破铜烂铁,完全无法为我朝百姓所用,百姓早就怨声载道,对你不满。
再加上您骄奢淫逸,纳了一宫的美男子,在百姓心中你会是纵欲过度,身体枯竭而亡。
以母皇目前的民心,百姓们只会欢欣鼓舞,绝不会有人深究您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