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规整圆融不说且还清秀端雅,翰林学士给皇帝起草诏书也不过如此了。
那沈琳琅看着刘梦棣写字脸上是一阵脸红耳赤,好似在幻想自己将来要嫁的即是这样一个天下闻名的大文豪。
刘梦棣因为怕有人突然进来,所以写字写得极快。
但即使是这样,这封信上的字也是写得极为工整,谁让刘梦棣的功夫全都在指头上了呢。
刘梦棣写好信以后,将笔搁在砚台上,而后在纸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让上面的墨迹干得快一些。
他从位置上站起来说道:“琳儿,这封信就由你帮忙转交一下。但有一事还想请你……怎么说呢。我不想让别人知晓率滨先生与我罗翰文是同一个人。你只说是罗翰文让你转交的率滨先生书信即可!”
“我懂的,你的事情我并没有对我爹说起过。”
“嗯?”
沈琳琅接着说:“率滨先生这么大的名头,可不好受污。你虽有街头案首之名,却是被人诟病成贪恋六爷钱财之徒,若是将你名儒之身份张扬开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率滨先生这个名头都是不好的。所以我就一直没与我爹说!”
刘梦棣问道:“令堂要是知道我即是率滨……”
“没用的。她其实只看家世,我爹虽然对你有所好感,但即使你是率滨先生,他也不好向我娘开口我们之间的婚事。除非你真的能功成名就,最好是在名扬天下之时得一个官位。要不然当有虚名……”
刘梦棣连忙说“琳儿最是为我着想,怪只怪我没本事……”
“别说这等话!”沈琳琅说着又把手捂到了刘梦棣的嘴边。
刘梦棣再次把沈琳琅的手给拿了下来,深情地看着对方。
沈琳琅轻轻地侧过了头,不敢与刘梦棣对视。
此时她脸上带着羞涩又印着烛光显得格外好看。
刘梦棣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将自己的嘴轻轻地靠了上去。
沈琳琅好似就在等着这一吻。
听得“嘤”得一声,二人唇齿相接之时,那情感便迸发了出来。
刘梦棣刚用舌头叩开对方的牙关,耳中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连忙抬头向着房门看了过去,轻声言道:“有人上楼来了!”
沈琳琅心中一惊,连忙也束起了耳朵来。
刘梦棣能听到是因为他是有内功修为的。
沈琳琅能听到得,是因为现在夜深人静,且那声音也是越来越近,不过十几秒以后,她便也听到了脚步声。
沈琳琅怕被人撞破刘梦棣即在自己的房,她心中一急,左右张望了起来,想将刘梦棣给藏起来。
可闺房就这么大,哪里还能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沈琳琅急忙将刘梦棣带到了床边:“应该是晴儿,你先躲到床里去,一会儿我支开她,你再出来!你把被子包上,不要让人看到你的身形!他们知道我床里有琴,不会怀疑的。”
其实那幔帐放下来以后是看不到里面的。
即使隐约能看到,也真就像是沈琳琅说的那样,只以为是琴盒,不会怀疑那许多。毕竟一般人也进不了沈琳琅的房间。
“好!”
刘梦棣应了一声便钻进了床里。
等刘梦棣藏好了身子,闺房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琳儿,是我!”沈同和在外面轻敲了几下门。
“爹爹等等,我披一件衣裳。”
沈琳琅说完连忙从一边随便找了件袍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才去开门。
沈同和是懂礼数的,即便是自家的女儿,有些事情也得避着。
所以沈同和是等到沈琳琅开门,且让出位置,他这才走进的房间。
沈同和一进到房间,那晴儿便也跟着进来了。
晴儿此时哪里敢言语什么,在将房门关上以后便站低着头在了一边。
沈同和往小桌边一坐,在呼出了一口酒气之后,才疲劳地说:“听晴儿说,你一直在等我回来?”
沈琳琅马上关心地说道:“是。爹爹临夜出门,女儿心中不安,所以便一直在房中等您回来,现在看到了您,我也安心睡了。”
沈同和叹道:“唉。你比你那不争气的哥哥好多了!真孝顺呀!”
听到沈同和的感叹又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味,沈琳琅轻声问道:“爹你喝酒了?”
沈同和轻笑着说:“赴宴怎么可能不喝酒,我身上的酒气真有那么重?”
“是很重!”
沈琳琅直白地应了一声之后沈同和也无奈地说:“难怪你娘不让我进房!唉,男人嘛,有些应酬其实也很正常!我也只是遇着了机会喝了那么几口而已!”
“爹爹要是累了,就快些去睡吧。娘不会真赶你出房间的,你说句软话就好了。我去让厨房让你去做点醒酒汤来。”
沈琳琅一心想着让沈同和快些离开,但沈同和却是一点也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他摆手说道:“不必了,回来之前我就喝过醒酒汤了。你娘不让我进房间不是只是因为我身上的酒气。而是……你那件事情现在不太好办了!”
“什、什么不好办了?”
沈琳琅好似在有些明知故问。
沈同和说道:“就是你与罗翰文之间的事情。虽然我觉得只要你能看得上他就行,即使对方没有出身,以我沈家的家世,即使是个闲人那也养得起。只是你娘那里十分反对……你若是与他也私奔而走,你将来会不会像你娘一样后悔?”
沈琳琅脸色一红,低着头玩弄着角衣说道:“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爹你后悔吗?”
沈同和却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出来:“一点也不后悔。甚至庆幸当年与你娘出来了,要不然还真不晓得我们二人是不是能成为夫妻,虽然她当时已经有了你哥哥,薛裴两家的事情放在那里,真就让我越发觉得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唯一的遗憾是你外祖母过逝时你娘她不在身边……”
沈琳琅轻声问道:“如果……如果过逝的是爷爷而不是外婆呢?爹你多体谅一下娘亲就好了,她也不容易。”
沈同和道:“你爷爷他年纪是真的大了,这事还真不说准……不过我还是不后悔。就是走得有些远了,不能回去看他……你要是私奔了,可别走太远,时不时地回来看看我!”
沈琳琅红着脸说道:“我、我可没想过要私奔……”
沈同和言道:“你自己拿个主意,若是真的喜欢他,愿意将来跟他一辈子,我觉得你还是和他走吧,等时机成熟了再回来就是了!”
沈同和说着低下头开始在身上寻摸起东西来。
他这一低头,却是发现了地上有张折起来的纸张。
沈琳琅自己都没有发现地上还有这东西,着实是惊了两下。
这惊的第一下是她怕沈同和看到自己写的那些情呀爱呀的文字。
第二下是因为沈琳琅突然发现那张纸就不是自己家里的纸!
沈同和是江南世家出身,他自己的才学非常高,虽然不入十大名流,但亦是关中及吴国文林泰斗式的人物。
凡是这类人,对于写字的纸都是有要求的,毛笔放上去以后墨会如何展开对于沈同和这类人来说是有讲究的,一般的纸可不入他的法眼。
而地上的那张纸其实是街面上十分廉价的纸,只比草纸要好一些而已。
沈同和坐在圆凳上弯着腰从地上将那张折叠的纸拿了起来。
他张开来看了一下,就放在了桌面上。
只见得那张纸上写着一些长安城周边的县城名字。
那些县城名上有的画圈有的画线,甚至还用一道道的箭头将这些城池给连了起来。
这张简易地图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开会的时候孟传臣拿出来的。
刘梦棣在开完会以后就将它收了带在身上,因为他还有别的用处!
而那些圆、线和点则是标注的桑农被打白条的不同情况,箭头则是调查人员的行进路线。
怪只怪刚刚刘梦棣进到房间里的时候看到房间里没有人,而床的幔帐又是放下来的。料定了沈琳琅就在床里睡觉。
他原本是想走上前去先看看沈琳琅的睡姿,最好是能将对方给吻醒。
谁曾想晴儿走的时候并没有把圆凳收进桌下,而自己又色心大起,急于去到床边,这才碰到了那只圆凳。
他这一碰不只是将沈琳琅给吵了起来让自己亲吻睡美人的计划落空,还将那张图给遗落了下来。
沈同和看着那张简易地图疑问道:“这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想来也没什么。”
沈同和见得沈琳琅语气开始闪烁起来,想了想便说道:“不是!你真的打算好了和他私奔呀?”
“我、我没有、我就是……”
“上面都画好路线了,如何还说没有?这么在长安周边绕上一绕想来也得花个一两个月的时间。怪我怪我,有其父必有其女,是我这个当爹的把你教坏了!若是你真的和他走了,你娘那里……”
“我、我……”沈琳琅一下子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过她也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刘梦棣刚刚进来的时候撞了一下,这才不小心将东西从身上遗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