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母闻父去上了香,回到家就已经是晚上。
天一亮,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又带上了一串的丫鬟,拿着许多东西去到闻洛的院子。
今天闻洛倒是起得早。
闻母摸着鬓角问身边的大丫鬟:“我看起来怎么样?”
丫鬟轻灵灵一笑:“夫人自然是美的。”
“那就好。”
闻母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刻意的往屋子里看。
见闻洛出来,她赶紧问:“小殊今日可是醒着了?”
闻洛看了一眼闻母的身后,沉默片刻:“小殊已经回去了。”
闻母原本灿烂的笑,立刻就僵在了脸上:“小洛,你怎么没有留住人?怎么人都来了一趟了,还能不和我见上一面呢?!”
想起人来了多久,就在屋子里待了多久。
闻母有些着急的观察闻洛的表情很是担心:“莫不是因为你……不体贴人,把人吓跑了?”
闻洛:“不是。”
闻洛:“您不要多想。”
-
阮殊发现,宏伶公子好像和恶霸萧平闹矛盾了。
没错,自从阮殊见了萧平带了那么多人去闻洛家闹事之后,萧平在阮殊心中就从不待见,直线下降成了恶霸。
此刻的阮殊正乖乖跟在宏伶身后,在往待客的小院子里走。
宏伶每日接待客人都是在特定的小院里接待,而他们走到一半,很不巧的就和萧平遇上了。
只是今天的恶霸萧平和平日好像不太一样。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站在萧平的身边,安静地不像话。
刚好对方又站在阴影处,阮殊压根就看不太清对方的脸。
不过,阮殊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穿得格外的清凉。
宏伶公子上前行礼,阮殊跟在宏伶身后,也学着其他小厮的模样跟着敷衍的动作。
萧平只是淡淡的点头,甚至都没有多看宏伶公子一眼。
就连不太擅长察言观色的阮殊都发现了不对劲。
阮殊看着,皱起小脸。
恶霸萧平不是宏伶公子的爱人吗?
爱人是比朋友更亲密的人。
可他怎么还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阮殊看到对方的手,竟然还放在的那个人的腰上。
行为还那么亲密。
萧平还当着宏伶公子的面,都快贴到对方的身上。
最后,萧平带着那个公子走了。
阮殊看着宏伶公子维持着行礼的动作,直到和对方擦身而过。
而在路过的时候,阮殊这次看清了那位跟在萧平身边那公子的长相。
阮殊这才想起,那人刚好就是他来这里第一天,在大堂遇上的那个价格被喊到了上千两的子珊公子。
阮殊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一层薄纱,真的不会冷吗?
不过,这个人真会赚钱。
阮殊看一眼,再看一眼,脑袋就跟着转到了身后。
那人见阮殊这呆呆的模样,还朝着阮殊勾唇笑了笑。
那一笑,好像一把小钩子,让人有一种说不上的不爽利的感觉。
阮殊皱眉。
此刻他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
原本萧平是要回头的,可那子珊公子突然平地就差点摔倒,萧平就伸手去扶了。
宏伶公子就是这个时候回身来喊他的,声音低低的:“小殊,走了。”
阮殊立刻回头跟上。
-
宏伶公子好像心情不太好。
阮殊平日虽也听不懂乐器,不过眼看宏伶公子把琴弦弹断,这他还是第一次见。
阮殊就站在宏伶的身后,眼看宏伶的手指都出了血。
他立刻从袖子里摸出闻洛给他的,他随时都带在身上的药来。
阮殊正要上前去给宏伶公子上药。
他才蹲下身,认真检查了对方流血的手指。
不曾想,客人就已经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是一道冷清中又带着些攻击性的声音。
这声音……阮殊一愣。
是那个说他连宏伶公子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的人。
阮殊下意识的看了看宏伶公子的头发。
乌黑一片。
宏伶也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口,径直起身:“凌公子。”
阮殊也站了起来,识相的退到后面。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宏伶。
宏伶像是有些无奈,又喊了一声:“子风。”
对方这才开口:“你受伤了。”
说着对方就拿过宏伶的指尖……然后放到了嘴里。
阮殊:“?”
阮殊眼尖的看到宏伶公子的耳朵尖和脖子都突然就红了起来。
宏伶拿出手来,退后几步,回头朝着阮殊道:“小殊,你先回去。”
阮殊听话,乖乖的就要走。
宏伶却又把他喊住:“小殊,你就歇在我屋……”
阮殊等着对方的吩咐,宏伶却止住了话头,又说:“你回去休息吧,今晚不用伺候。”
-
阮殊直接回了属于小厮的通铺。
因为临近晚上,正是玉双楼生意最好的时候,现在几乎所有的小厮都正忙。
此刻屋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阮殊走到墙边自己的位置上,他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昨晚的那个人。
屋里的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阮殊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看回去,那些人立刻就移开了视线。
很快,原本房间里待着的零星几人也都出去了。
阮殊在简单的洗漱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直接和衣裹进了被子里。
天还没黑,因着一夜未眠,阮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阮殊听到他脚那头对面过道的窗边,有人交谈的声音从那扇窗的窗户缝隙传了进来。
“离他远一点,昨晚那个人今天不是才被弄走了吗?”
谁?
“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他们在说谁?
“谁知道呢,被发卖都是好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就那个新来的敢打他的主意,真是个不怕死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
阮殊再次陷进梦里。
“你也不要和他说话,躲着他点。”
“晓得了!”
……
阮殊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
他是被人喊醒的。
有人给了他一张纸条,那人看起来眉清目秀,也不说话,在阮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跑了。
阮殊打开纸条,上面写了时间、地点,还写了一句阮殊看不懂的诗句。
那诗句间缠缠绵绵、奇奇怪怪,却没有写具体见面是什么事情。
只有一个清晰的落款:彦。
阮殊睡蒙了,昏昏沉沉的把纸条放到一边。
这应该是送错人了。
在这里,只有闻洛和宏伶公子才会找他。
不过,那上面写的时间还是在半夜。
谁会约在半夜见面?
阮殊不再理会。
隔了一会,又有人来,说情娘子有事找阮殊。
来人的打扮不像是小厮,而门口路过的小厮好像对那人很恭敬。
阮殊起身,也不多想,就跟着那人走了。
而在阮殊走后,一道身影进了屋中,一双纤细的手捡起了落到地上的那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