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祁感觉头痛欲裂。
他痛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生命......一片虚无。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感觉，不等他回头，一缕黑烟就涌入他的脑中。
小黑莫名出现在司祁的识海中。
“你怎么找来的？你主人呢？”司祁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他被天雷劈中，现在不知身处何处，更不知自己是生是死。
小黑出现在这里，那么郁无戚也很可能也被天雷劈了。
被天雷劈中的魂魄，很可能会......
来到司祁识海中的小黑，身体开始逐渐凝实，而且越变越大。
从一个小黑点，转变成为一只人形恶魔。
小黑的身体完全是成比例放大，原本红豆大小的双眸此刻赤红如血，巨大的黑翼在背后展开，头上生着两只尖角，尾部尖端的倒钩闪烁着寒光。
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原来这就是你原本的形态。”
司祁仰头观望着足有三米之高的恶魔小黑。
不得不说，挺酷的。
有点羡慕他的主人。
羡慕归羡慕，现在的状况有点不妙啊。
要知道小黑跟他可是处处不对付，现在它变成这副模样，没有他主人的限制，怕不是要发疯。
小黑一双红眸定定地看着司祁，神色古怪不定。
“你的主人是死是活？”司祁还是忍不住问道。
小黑：“......”
“封无戚的灵魂碎片只要碎掉一片就无法集齐，你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见他迟迟不回话，司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对视半晌，小黑终于有了动静。
却见他俯身低头，单膝跪在司祁面前。
“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语调沙哑，像是经过漫长时间的等待和煎熬。
“什……么？！”司祁愣住。
天魔的使徒竟然唤他主人，这是什么神发展？！
小黑抬起眼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司祁，像是一个孩子终于得偿所愿般高兴。
“你为何要叫我主人？”司祁皱眉道。
小黑：“主人，您都忘记了......”
司祁眉心蹙紧，努力回想。
可脑海中依旧只有一片模糊的白色雾气，他根本无法捕捉那些零散破碎的画面，更遑论从中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无妨，那些被篡改的记忆，我会帮您找回来的。”
说着，小黑伸展翅膀将司祁的身体拢在其中，羽毛上的暗流流转。
司祁微阖双眸，似乎是沉浸于冥想状态。
只是他紧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并没有如表面所表现出来的轻松。
在这片黑暗之中，他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心口和识海深处涌出。
一阵头痛欲裂，司祁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都被撕裂一般。
......
天雷滚滚，狂风肆虐。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了。
茫茫水雾之中，两道欣长身影于半空中相对而立。
水雾笼罩在两人周身，晕染成一片血雾。
司祁睁开眼，看着对面的长发男子，心头不由一颤。
那个浑身煞气的男子，赫然是他自己！
更确切的说，是过去的他自己。
那双眼眸充斥着的无所畏惧，睥睨世间一切的狂傲和不羁。
看起来......可没有半点天神的模样。
这不仅仅是外表上的差距，而是内在和灵魂的差异。
看着过去的自己，司祁心里逐渐有了猜想。
“司祁，收手吧，你的所作所为天道不容，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司祁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是封无戚。
灵魂完整的封无戚。
司祁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现在所看到的，正是过去封无戚的视角。
随着五感越来越清晰，司祁能完全共享过去封无戚的一切感官。
好疼......
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被打碎了一样，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不只是过去的他受了伤，封无戚同样也受了重伤。
而这个场景，赫然就是梦中的那场大战。
只不过跟梦中不一样的是，封无戚是天神，而他才是那个作恶的天魔。
对面的“司祁”突然放声大笑，眼眸微眯：“封无戚，你也认为我做错了？”
“天道，又算是什么东西，它选的气运之子那样不堪。
没有天道庇护，没有气运加持，他们那样的人，就跟路边的垃圾没两样。
世界被这样的废物左右，一成不变，不是很无趣吗？
明明混沌才是万物本源，就像你跟我一样。”
封无戚强忍着剧痛，深吸一口气：
“你所行之事，天道不容，破坏位面的平衡跟稳定，终会酿成大祸。
你现在被心魔所累，难以控制自身的力量，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失控。
趁现在跟我回去，我会帮你。”
司祁却是低低笑着：“天道给人类套上枷锁，禁锢他们的本性。
天道高高在上，藐视生命，又怎能共情脆弱生命短暂的人类？
天道就一定是对的？”
封无戚顿了下：“你参与的那些位面，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
司祁冷然一笑：“是天道强行篡改人类的命运！”
“人类渴望力量，求我赐予他们力量。
他们明明那么脆弱，百年的时光，短暂的生命，可他们同样也活的很精彩。
他们正视自己纯正的欲望，有着有趣的灵魂，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不一样。
可天道却不容那些灵魂的存在，就像你不容许我的存在一样。”
天道代表秩序和法则，而混沌则可以颠覆一切秩序和规则。
身为天魔的司祁，跟天道的封无戚注定会站在对立面。
说着话间，司祁身上陡然释放出一股极为浓郁魔气，黑红色的光芒从四周蔓延开来，将两人都包裹了起来。
“司祁！停手！”封无戚心中一慌，厉喝出声：
“我没有不容你！我现在只是有点......不太清醒，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
他的声音明显在发颤，到最后分明是在乞求。
可此刻，司祁的状态明显几近疯魔，根本听不进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