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远县的县令夫人赵氏收到儿子葛旭送来的书信,气得浑身发抖。
她拿着信去找在县衙办事的葛县令。
葛县令在忙着谈论案情,赵氏也不多话,就坐在一旁安静等着。
直到案情讨论完,赵氏才开口道:“老爷可否腾出一刻钟的时间,我有事跟您说。”
葛县令跟赵氏感情很好,身边没有妾室通房,只有赵氏一人,膝下也只有葛旭这么一个儿子。
纵然赵氏没表现出来,葛县令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必然是气急了。
葛县令安排好后续的安排,让其他人先退下,才开口问:“何人将夫人气成这副模样?”
赵氏重重地吐了口气,能跟人分享,她的愤怒也就少了些。
“还不是你儿子。”
赵氏命身旁的嬷嬷将葛旭写来的信递过去。
葛县令一头雾水地开口信纸,待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葛县令同样气得脸爆青筋。
“这个逆子,竟敢说出不跟唐家结亲的话!”
赵氏撇嘴道:“行了,他如今做得再过分,也是咱们儿子。咱们做父母的,惩戒他是一回事,也要想着如何为他善后。”
葛县令双眼微闭,“是这逆子无福,没法子娶到唐家姑娘。此事先不跟唐家说,等他回来,我先好好问过他的意思。若要取消这门婚约,我亲自登门谢罪。”
两家的婚事虽然只是口头的约定,但葛县令跟唐县令的关系好,也不想因为这种事闹得不愉快。
“只能如此了,我这就命人送信过去,让这逆子尽快回来。”
……
就在葛县令夫妻准备先让葛旭回来问清楚情况的时候,葛旭已经自作主张将唐颖约到茶楼见面。
二人自幼相识,却很少单独见面。
因此收到葛旭送来的信,唐颖还颇为意外。
虽然两家还未正式定下亲事,可见到葛旭,唐颖觉得脸上热烘烘的,羞答答地低下头,不敢抬头看他。
小二将茶水点心送上来后,葛旭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开口:“我今日约你,是有事想跟你说。”
“何事?”唐颖大着胆子抬头看向他。
葛旭端起茶盏抿了口,才艰难开口道:“有关你我的婚事,我想取消。”
唐颖甚至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取消?为何?”
唐颖从小就知道她将来会嫁给葛旭,甚至也做好了嫁给他的准备,现在却突然告诉她要取消婚约,她很难接受。
葛旭深吸口气,决定果断些,“是我遇到心仪的姑娘,我不想耽误你。趁着你我并未定下婚事,不如婚约就此作罢。我已经吩咐人给我爹娘送去信,想来他们也很快会出面解决此事。约你见面,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准备。”
“心仪的姑娘?”唐颖听到这些后虽然意外,心里却只有好奇,想知道葛旭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也就问了出来,“不知是何模样的姑娘,能入你的眼?”
想到楚嫣,葛旭连眉梢都藏着笑意,“她是个不俗的女子。你也是个好姑娘,我不想误你,也愿你能寻到心仪的男子。”
唐颖观察到葛旭的反应,她明白那位女子在葛旭心里的地位是她远不能比的。
这种时候,她也做不出质问葛旭的事,只抿着嘴浅浅的笑着,“我祝你早日跟心上人喜得连理,至于你我的婚约,你也不必觉得亏欠于我。相反,我佩服你的坦诚,提前跟我说明心事,总好过将来我嫁过去后才得知真相。”
唐颖的态度客气,反而让葛旭对她生出愧疚,“是我对不住你,日后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葛旭必当全力以赴。”
该说的说完,唐颖没多留,跟葛旭告辞从茶楼离开。
一直到坐马车回到家,唐颖也没觉得心里有多难过,更多的是有种不真实感。
心思混乱的唐颖去见了母亲朱氏,跟她复述了葛旭所说的话。
“娘,你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被葛旭喜欢?”
朱氏听后一肚子的气,可看到自家女儿的反应,她便将火气放下,“你难过吗?”
唐颖摸着心口,摇头道:“不难过,就是纳闷,还有些好奇。”
“既如此,那这门婚事就此作罢。等葛家的人上门,我会让你爹答应。”朱氏握住女儿的手,柔声道,“你不难过就好,这个葛旭还真不像话,突然就说有喜欢的人,不嫁他也好。”
“娘,”唐颖抱住朱氏的胳膊,“他也没对不起我,相反,我还觉得他在此事上做的坦诚,总好过欺瞒我。若是我嫁过去才知道他有心上人,岂不是要受一辈子的气?”
“那不会,我女儿怎么可能受夫家的气?”朱氏对此很有信心,“别说我和你爹不会放任不管,就连你赵姨和葛县令也不会放过他。”
朱氏越说,就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若不是葛旭如此,我还真想让你嫁到葛家。他家家风好,没有纳妾的先例,葛县令和你赵姨夫妻关系也亲近。不嫁到葛家,我还不知道将你嫁到何处。”
唐颖忍不住笑了,靠在朱氏肩膀上撒娇道:“那我就不嫁了,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
“说的什么傻话?”朱氏抬手轻拍了下唐颖的手背,“不过,若是没能找到靠谱的人家,娘也不会愿意让你嫁出去。”
晚间,朱氏找机会将此事告诉夫君唐淮慕。
唐淮慕听后,第一反应也是愤怒。
“这葛家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将儿子教成这副模样?”
朱氏递了杯水过去,在旁劝道:“老爷莫要动气,你我都不如颖儿想得通透。”
唐淮慕将茶盏放到桌上,好奇地问:“此话怎讲?颖儿如何说?”
朱氏淡然一笑,想到女儿说话的样子,感叹道:“颖儿是真的长大了,她说葛旭在此事上做的坦诚,提前告知总好过隐瞒她。既然颖儿都能看得开,我们做爹娘的怎么能还不如个孩子?这婚事就算了吧,将来给颖儿物色个更好的。”
“也还,颖儿还小,婚事可以慢慢张罗。”唐淮慕想到长子,叹气道,“倒是亭彧,他也该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