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天尊！”
悟空走向亭台间，一一见礼。
今日却是聚的齐了。
“免礼便是，我当你看出些端倪，便会来问，没想到你倒是耐得住性子！”
玉帝很是随和，眸光平静，也未摆什么架子。
“怕问不出东西，也怕问出东西！”
悟空心情复杂，坦然说道。
待各自落座后，玉帝与三位天尊，却都是齐齐看向孙悟空，目光熠熠。
“说吧，看出什么来了。”
玉帝直接问道。
心下也不觉得奇怪，以这猴儿的本事，看出什么来，再正常不过。
剩下的，便是看出了多少，是深是浅。
“现在的三界，是之前的三界吗？”
悟空迟疑片刻，最终问道。
悟空心中有所猜测，可真正的答案是什么，还是需要眼前的几位，亲口说出来才是。
“是，也不是！”
太上老君淡淡说道。
“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一元又分十二会……再到天地人三才定位，人生于寅……”
太上老君娓娓道来，所谓混沌未分，天地不显。
世间万物发展皆循其理，人如此，物如此，天地宇宙如此，人以日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四季轮转，草木一秋，乃至天地，元会。
有始便有终。
三界是三界，却不是孙悟空认为的那个三界。
“我等有力可演混沌，再分天地，然一次次轮回，有开始，便逃不过结束，三界一直是三界，却也不是三界！”
元始天尊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他们观三界，便如人经历日夜，春夏秋冬，花开花落，草木枯荣。
可观花再开，再历经春秋。
只是，花不会一直开，春景也不会一成不变，纵是他们，也无法令其永恒。
“所以，这三界，是无数次演化后的，那么，真正的三界呢？”
悟空抬眸问道。
太上老君走到一旁，折下一朵花来，于手中轻轻一揉。
便捏的皱巴巴的，而后又揉碎，捏作一团。
随即轻吹口气儿，那花又如之前盛开，一般无二。
“你看这花，我揉碎，再将它复原，它还是之前那花么，已经不是了，三界自然也是如此……
像一朵花，枯寂，凋零，消亡，最终归于虚无！”
太上老君平静说道。
最初的三界，自然是像这朵花一样，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了。
哪怕那朵花一次次出现，一次次散发生机，可那原先最初的一朵，已是在那个时间里，消亡了。
时间也因此而来。
“我等初知混沌天地有生灭时，也存了傲气，想凭自己本事，使那天地有生而无灭，常在常存……
可一次次演化后，无论何种生灵，无论诸般手段，皆是逃不过消亡！”
元始天尊回应了悟空的眼中的疑惑，当蓬勃生机到达极致后，面临的必然是衰落，消亡。
无人逃得过去。
“所以，你们也会？”
悟空轻声问道，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当然会，世人只当我们与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可最终，又有谁能逃得过去，人难逃轮回，以求超脱……
神亦会寂灭，却奢求永恒！”
元始轻笑一声，当你以为跳出来了，其实，不过是从一个小圈，跳到另一个圈。
也许变了，也许没变，看他们怎么想了。
“俺老孙尚有疑问，如今的三界，就好像是一座……烂尾的楼阁，层数越低，东西便越是齐全，可随着往上走……”
悟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看到那种感觉，便打了个比方。
虽然不贴切，可也接近了。
要说山川湖海，各处生灵，皆无假象。
如那楼阁，应有尽有，无物不缺。
只是随着修行渐深，那楼阁之上，每一层的东西，便越来越少，直到只剩框架，再往上，甚至连框架都不齐全……
似玉帝，似三清，给他的这种感觉最为清楚不过。
元始天尊稍有错愕，却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
“没想到，道友看的如此深，到此时，哪怕不说，再过一些时日，你也会明白，只因……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演化了！”
元始天尊感叹道。
他们的生命也有尽时，力量也有尽时。
演化混沌，就像是他们亲手栽下一棵树，看着这树生长，长大，历经壮年，老年，最后又成枯木……
然后再种下一棵！
循环往复，到最后，他们的生命，也如那老树一样，会消亡。
悟空听完后，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一次，玉帝他们出手的感觉，在之后让他觉得那般古怪。
只是没想到，这次天地演变，会是最后一次。
也就是说，此次生灭之后，便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纵有天地再生，也与他们无关了。
“陛下，天尊，这每一次演化，都是近乎相同吗，像此间一样，有神，魔，妖，仙……”
悟空好奇问道。
如果是如此，才会有相似的世界存在，甚至，还没有消亡！
有着近乎相同的轨迹。
“自然不是，只有少数一些天地，我等为了验证心中想法，有意的引导过外，其他的每一次，都是任由发展，从无数变化中寻求可能……”
灵宝天尊解释道。
他们尝试过，天地初分后，有意的引导，纠正那些以往世界中发生的错误，想寻一条正确的导向。
可最后，那些天地要么就是与以往的崩解速度差不多，要么就是崩解的更快。
这条路，显然不是他们所求，后来，也就不再刻意强求了。
生命确实能打破极限，数次超脱。
他们自己，也都一次次突破，走出一条又一条路。
也许路无尽头，可他们，却是有尽头的。
“每一次天地重演，都会有变化，可万变不离其宗，其中生灵，从一开，走向的便是死亡。
我们于他们世界中的称呼，也是不一……”
灵宝天尊又道，也说了个明白，有的世界有过他们留下的痕迹，也有更多世界，从无他们的痕迹。
可这些世界面临的结果，却都是相同的。
无一例外。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了？”
玉帝眸光一转，看向悟空，出声道。
“你这家伙，就是我们几个都死干净了，你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可你偏偏要招惹朕的闺女，你说说，这事怎么解决！”
悟空闻言怔愣，刚还在聊天地大事呢，这怎么直接拐了个大弯，问到自己身上了。
对上玉帝的目光，让他莫名的有些发虚。
他招惹了嘛……
这个弯拐的他猝不及防，跨度是不是有些大了。
三位天尊却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一个个笑眯眯的，愣是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