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离去,薛岳呵呵一笑,一面夸着蒋浩然果然有为将的风范,干起事来干脆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一面又损着蒋浩然阴险毒辣,像他这样整军,一个月下来,自己这两个师就算不被鬼子灭掉,也会被蒋浩然吃得骨头都不剩。
薛岳这番话不但没有让蒋浩然觉得不好意思,张口就说薛岳小家子气,自己不但将家里的骨干全部带过来,还将家里的武器弹药搬空一半,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你交得了上面的差,也交得了下面的差,自己这可叫无私奉献,就这两个残兵师,还真没在自己眼里。
薛岳佯怒着骂蒋浩然得了便宜还卖乖,随即就表示,只要蒋浩然的仗打好了,这亏自己吃就吃了,他更关心的是,蒋浩然准备怎么来守南昌,随即就告诉他目前的敌我态势。
日军昨晚攻陷永修之后,并没有趁势追击,于今天凌晨以一百余辆战车开路,开始向南昌推进,但并没有按蒋浩然所想,由南浔线直接进攻南昌,反而向靖安、奉新方向挺进,估计一天时间就会抵达靖安、奉新。我军在两地部署的兵力共计六个师,但城不坚,炮不利,面对日军的战车、飞机、三个师团的兵力,只怕是守不了多久。
蒋浩然眉头一皱,略一思付,道:“日军先取靖安、奉新也在情理之中,从永修到南昌两百多公里,以日军的战车速度,两天就可以直逼南昌城下。但这样他们的战线就会拉得过长,机械化的部队,骡马化的后勤,会让他们的油料根本跟不上,同时也要担心我军会侧击他们的辎重,切断他们的补给线。从永修到奉新,路程大约一百二十公里,日军的战车一天就可以轻松抵到,如果他们占据了奉新,将奉新当作前进基地,再向南昌推进,也只要一天的时间,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同时还可以兵分两路,一路袭击南昌,一路直插高安,切断浙赣铁路,也切断南昌所有的外援和退路,对南昌形成包围。到那时,南昌恐怕就要不攻自破了。”
“嗯!有道理,那你说怎么破这个局?”
“一个字‘退’!”
“退?怎么退?难道你要我弃守南昌?”薛岳顿时一脸怒容。
蒋浩然乐道:“不退不行呀!如果敌人三个师团兵临城下,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守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退,诱使敌人分兵,将重心转移到南昌的正面进攻。”
“你是说弃守靖安和奉新,然后退守高安,保住浙赣铁路,让敌人兵分两路,同时进攻高安和南昌?”薛岳总算是看出了一点门道。
“不是兵分两路,是让敌人兵分三路。我们将两个师退到靖安、奉新以西的外围,敌人的目的是南昌,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他们不会干,所以他们一定不会追赶这两个师,我们就跟他拉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死死拖住日军一支部队。如果修水战事紧张,还可以策应修水。然后四个师退守高安,日军必定追击,以达到切断浙赣铁路的目的,但我们这四个师必须全力阻击来犯之敌,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守住浙赣铁路不落入敌手。我相信日军的战车、重炮甚至是飞机肯定都会扑向南昌。只要你能保证我们的生命通道畅通,我就一定在南昌给你一个惊喜。”蒋浩然望着薛岳一脸的莫测高深。
“惊喜?敌人战车、飞机、重兵压境,你还能有什么惊喜?这仗你到底打算怎么打?”薛岳一脸的不可置信。
蒋浩然知道如果不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薛岳,他恐怕也不会离开,遂道:“进攻的事,咱就不提了,因为没那本事。守,敌人天上有飞机,地上有重炮,死守也是徒增伤亡,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敌人放进城,跟他们打巷战,让他们的飞机和重炮都起不了作”
“你疯了,让敌人进城,一百多辆坦克在城里横冲直撞,你还打个狗屁的巷战,你这不是老鼠日猫——找死吗?”蒋浩然的话还没有说完,薛岳立即就激动起来,指着蒋浩然就破口大骂,心里恐怕也失望到了极点,这样的战术水平,只怕自己手里,随便一个连排长都要比他高出一大截,真不知他这一路的好运气是怎么撞到的。
“司令,别激动嘛!如果鬼子的战车进不了城,甚至连飞机都飞不进南昌上空,你说我这巷战有没有得打?”蒋浩然嬉皮笑脸地望着薛岳说道。
“哼哼,你要有这本事,还不如直接让日本天皇投降得了,还打什么仗!”薛岳明显不相信蒋浩然的话。
这时候,整编完部队的各将领也陆续走了进来,蒋浩然嬉皮笑脸地对薛岳说道:“司令,用兵不疑,疑兵不用的道理就不用我说了吧!南昌,你可以放心,只要修水和高安不被敌人突破,鬼子就在这里占不到便宜,你还是亲自上高安督战吧,只有你在那里,我这心里才能踏实,就肯定不会像上次德安那样,俞济石抛下我就走,让我深陷重围不可自拔。还有,我的兵工厂现在正在开足马力,二十四小时不断地生产武器弹药,支持我南昌的守城,请你的士兵不要半路拦截我的运输车队,不要打我这批武器的主意,否则这事情就出大了!”
德安的事,可是薛岳不可触及的痛,甚至在这件事情上,他还一直对蒋浩然有一种歉疚感,虽然理论上是俞济石对自己的命令阴奉阳违,导致进攻不利,陷蒋浩然如重围而不顾,但自己这个监管不利的职责是逃不了的,蒋浩然现在重提这事,明显对自己或者是对自己的部下不放心,害怕德安的历史重演。看蒋浩然这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薛岳也只好选择相信,当然他也不好当着众部下的面,没皮没脸地追问下去,吩咐了蒋浩然几句,随即带着卫队直奔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