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踏进摘星阁,百里谦若径直往楼上走,绾绾的意图他心里一清二楚,今日墨衍桓他要倒霉了。百里谦若扬了扬破了皮的嘴角,雄赳赳气昂昂踏上了楼梯。
掌柜的见圣女等人光临,立即吩咐身边的小二去准备极品龙井茶和点心。他满脸笑容匆匆亲自迎了过来,带着百里绾绾等人跟在百里谦若身后上了楼。百里谦若熟门熟路走在前头,掌柜的看着熟悉的背影,眼眸里尽是担忧之色。百里谦若和墨衍桓多次发生冲突,其中两次是在摘星阁内。
摘星阁是皇后娘娘胞弟的产业,很少人敢在里面闹事。但百里谦若和墨衍桓身份特殊,每次打架店内折损的物件,百里家和墨家双双及时赔付,国舅爷为此也睁只眼闭只眼。国舅爷对百里家和墨家之斗,他的态度是中立的,店内发生斗殴他也从没有出过面。掌柜的是国舅爷家生老仆,明了主子的态度和立场。店内发生争斗之事多是他出面解决。
如今看到百里谦若和墨衍桓,掌柜的就心有余悸。两个惹事的小祖宗,真是让他头疼不已。他迅速扫了一眼众人,心道有百里二公子和墨少家主在,今日应该不会再动起手了吧。
“圣女,顶楼雅阁被外国使团包了,只能委屈您屈尊将就下次顶楼的雅间了。”
“无妨的。”百里绾绾扬了扬嘴角,她也没有为难掌柜的。
众人来到次顶楼,看到顶楼楼梯口守着两拨士兵,一拨人身穿青安服饰,另一拨人穿着东巫服饰,顶楼雅阁内是东巫国的使团。百里谦若压根不关心楼上雅间使团里是何人,他脚步没有一丝的停顿直接走向另一个空房间。百里绾绾收回视线转身走向百里谦若,其他几人也跟着她走了过去。
踏进房间,众人寻思着如何落座,只见百里绾绾走向主位坐下,圣女的身份尊贵主位自然坐得。其他几人各自落座,关系亲属一目了然。张天清挨着绾绾,墨衍白挨着张天清,李瑾挨着墨衍白,百里两兄弟依次挨着绾绾,东方济昭坐在准妹夫百里亦滕旁边,张幕安坐在李瑾和东方济昭中间。
李瑾瞄了一眼张幕安,温润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放弃绾绾这个美人不要去娶郡主,真真是一个眼瞎的。张幕安再次看到熟悉的嘲讽之意,他脸色微微一沉别过脸不理睬李瑾。自从李瑾在济仁堂故意气张幕安,张幕安以为李瑾也是绾绾的追求者之一,两人关系很是微妙。这张桌上关系微妙的人,不只有他们两人,还有墨衍白和东方济昭以及张幕安。他们三人之间,以及三人同绾绾之间,同样有着微妙的关系。
张幕安曾是绾绾娃娃亲未婚夫,东方济昭重伤昏迷时曾被绾绾所救,他醒来初见绾绾便一见心动。墨衍白更是默默追逐着绾绾,纵使两家隔着仇恨,也没能阻拦他靠近她的脚步。
众人明面上的关系,东方济昭是百里亦滕大舅哥,墨衍白虽是仇人之子但多次救过绾绾,张幕安是绾绾曾经的未婚夫,李瑾是绾绾医治大夫。他们几人坐在一桌,真的有些微妙又尴尬。几人端正的坐着,一个个的又沉默不语。
百里绾绾坐下后目光看向对面的房间。张幕安开始以为绾绾在看他,他心底升起异样的情绪,也有丝丝的紧张。百里谦若定定地看向对面的雅间。张幕安这才反应过来,绾绾不是在看他,看得而是他身后的方向。
众人循着百里绾绾的目光,别过脸也看向对面。须臾间,众人眸色沉了下来,对面那些人正是墨衍桓等人,他们也正看向他们。
众人眼神复杂,这顿饭不安宁啊。
小二提着顶级龙井茶踏进房间,他为百里绾绾等人逐一斟茶。百里绾绾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又轻轻地放下茶盏。掌柜的恭敬地站在百里绾绾身旁,他咧着嘴笑着准备报菜名。
百里绾绾启口:“掌柜的无需报菜名,店里的名菜全部安排上。”
“好嘞,圣女请稍等,我这就去安排。“掌柜的咧着嘴笑了,提着衣袍大步匆匆离开。
两个雅间的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墨衍桓嘴角沉了下来,墨衍白的脸色也大好,最得意的人是百里谦若。百里谦若嘲讽轻蔑的表情看着墨衍桓,顿时激起墨衍桓心底的怒火。他站起身脸上带着怒气,大步流星走到了出来。
墨衍白凝视着墨衍桓,手指不知不觉已勾成拳头,心里忧心不已。他知道墨衍桓性子冲动脾气暴躁,难道他要主动挑事吗?墨衍白蹙眉,脸色顿时又冷又青,双眸冷冰冰地看着墨衍桓。
刹那间,墨衍桓停住脚步,展开双手直接将门关上。百里谦若得意的朝他撅了撅嘴。百里绾绾神情十分淡定又平静,脸上透着一丝丝的傲娇之气。百里亦滕见气氛有些沉,开口说了些场面话。
百里绾绾想起东方雁清和东方鸣琰两姐妹,两人一个是她的准二嫂,一个是她的准三嫂。有些时日未见,不知她们近来如何。于是她开口问起东方济昭,询问着她们两人的近况。东方济昭简单提了提几句,两姐妹在家闲来无事就做做女红,练练字,雁清帮忙管家操持置办年货。
百里绾绾听后心里赞到,东方家的女儿果然温婉持家。二嫂在东方家就开始学着管家,天清姐姐心思单纯性格洒脱,应该不喜管家的。以后百里家最合适的管家人选,就是二嫂东方雁清了。
闲聊期间,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一桌子的菜已上齐,满汉全席丰盛无比。
什么事都得吃饱了再说,百里绾绾如是想,争取先吃顿安宁饭。她莞尔一笑聚齐手里的茶盏,以茶代酒邀请众人同吟。其他几人心里默默想着,对方房间的人主动关上了门,如果墨衍桓不主动找事,这顿饭应该会安宁的吧。
这顿饭局结局虽未知,且大家关系又有些微妙,但此时面对美食美酒又有心所念之人相伴,此情此景不可负,且吟且欢愉。屋内的气氛渐渐的暖起来。
墨衍白趁加菜之际,他时不时偷偷看百里绾绾一眼。他的一举一动无意间落入身旁李谨的视线内,李谨心底发出啧啧之声,瞧瞧没出息的样。
同样,餐桌另外一人也偷偷的暗中观察着墨衍白,那人正是百里谦若。他不仅观察墨衍白一人,除了他二哥百里亦滕,桌上每个男子他都偷偷地观察着。
百里谦若的目光看了两眼眼东方济昭,看了好一会张慕安,最后一直停留在墨衍白身上。他再次确定了墨衍白的心思,心头又是一阵烦躁。
他别过脸看向绾绾,见绾绾老神在在,同张天清介绍着桌上的美食。摘星阁她来过几次,这些特色菜吃过几回,甚是符合她的口味。席间,绾绾唯一一次看墨衍白,是开席时她举茶盏以茶代酒,邀请大家共饮。之后,绾绾目光看过李谨,看过东方济昭,甚至看过张慕安,唯独没有看过墨衍白。
他觉得绾绾好似有意躲避墨衍白,或者说他们两人好像都在躲避彼此,即使是看也是偷偷地看。百里谦若思及此,嘴里的饭菜不香了,嚼着如同嚼蜡。他猜测绾绾或许…
百里千若低着头,心里担心的事或许是真的。百里亦滕察觉到百里千若情绪的变化,轻声问道:“四弟,怎么突然情绪低落起来了,你怎么啦?”
“二哥,我没事,就是被对面房间的人吵得有些心烦。”百里谦若随意找了个借口,对面房间的人饮酒划拳助兴,他们扯着嗓子划拳比划着,声音确实很大。
百里亦滕想到老四才同墨衍桓打过架,听到对面激昂吵闹的声音,他觉得老四为此心烦也是人之常情,他也没有多思其他,只是拍了拍百里谦若的肩膀。
半个时辰后,对面的人开始骂骂咧咧,他们好像喝多了。百里绾绾耳力极好,听到墨衍桓骂百里家的人,她顿时站起身来,原本同张天清有说有笑的脸,刹那间冷清了下来。
“欠打。”她冷声道,眼眸里透着怒气。
墨衍白脸色也沉了下来,对面的辱骂声声音加重了 ,他都听到了。
百里绾绾直接出了雅间,径直走向对面的房间。墨衍白立即追上百里绾绾,他想阻拦这场暴风雨。百里谦若和百里亦滕已越过墨衍白,他们两人紧急追向百里绾绾。
百里绾绾用力推开雅间的房门,她定定地怒视着墨衍桓。墨衍桓等人看着百里绾绾,及她身后的百里家另外两个儿子。他们不请自来,还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这是要打架的节奏啊。
墨衍桓被那眼神看得暴躁起来,他开口冷冷地骂道:“谁让你开我雅间的门?滚出去。”
话音刚落,墨衍桓站起身,其他墨家亲眷也站起来。墨衍桓大步匆匆走向百里绾绾,伸出手欲要动手推百里绾绾。
墨衍桓的手尚未碰到百里绾绾,墨衍白冲到绾绾面前,他一掌先推开了墨衍桓。
“他先伤了我四哥,又辱骂我的家人。纵使你有心护他,今日也护不住了。”百里绾绾冷眼看着墨衍白。
墨衍白来不及开口解释,百里绾绾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墨衍桓跟前,她提起内力重重一掌击打墨衍桓身上。
刹那间,墨衍桓口吐鲜血,人震倒在身后的人群中。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昏死过去。墨家亲眷众人慌了神,有人触碰着墨衍桓的鼻息。
“死不了,只是废了他的功夫。”百里绾绾冷声道。
墨家亲眷听话冷吸一口气,他们一个个救助的目光看向墨衍白,墨衍桓是他的亲兄长,他被百里家的人废了武功,他不会也不能不管!
墨衍白紧紧抿着嘴,他同墨家亲眷对视一眼,幽幽道:“这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