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鬼瞬间脸色一变,随便丢下水球就唰得跑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
血人巴罗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就转身向塔纳托斯飘过去了。
“斯莱特林的里德尔。”
塔纳托斯放下魔杖,直视他的眼睛。
“午安,巴罗先生。”看上去似乎没听出来他的别有深意。
“嗯。”血人巴罗从鼻腔里憋出个音来,“斯莱特林可不是让人随意戏耍的家伙。”
说完,他就带着那阴冷冷的气息慢悠悠飘走了。
塔纳托斯站在原地,偏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眸色渐深。
他是斯莱特林的幽灵,应当在当年是见过哥哥的。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向他释放善意?
不见得,怎么保证面貌不相似的另一个里德尔会走向前里德尔的道路,甚至为斯莱特林带来新的荣耀呢?
那么换一个方面想,他是一只幽灵,对灵魂的理解比大部分活人都要深刻。
或许他真正将塔纳托斯看在眼里的原因也是他的灵魂。
血人巴罗发现了他的不同了吗?
塔纳托斯收回视线,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要被发现了,塔纳。】它的语气里藏着戏谑。
塔纳托斯懒得理它,【无所谓。】
血人巴罗言辞隐晦也是一种变相试探,他显然也只是感觉到塔纳托斯的不同,并没有完全发现他灵魂的问题。
既然如此,就无需节外生枝。
在那天之后,塔纳托斯的行程又回到了之前的两点一线。
寄生在那只名叫多比的家养精灵身上的阴影确实找到了“有求必应”屋的入口。
霍格沃茨是真的谁都能进出。
多比每天除去呆在马尔福家的时间要么躲在波特的寝室里要么就进入“有求必应”屋里,所以发现入口这件事发展得简直是不要太顺利。
不过新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才可以在邓布利多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合理地、隐蔽地去接近“有求必应”屋。
在完成这个问题的思考之前,塔纳托斯需要迎接一次来自邓布利多的传唤。
“里德尔。”好久不见的杰玛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向他打了个招呼,“邓布利多校长请你等会儿有空后去一趟校长室。”
“口令是柠檬雪宝。”
塔纳托斯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知道了,杰玛学姐。”
杰玛通知完后就走出了礼堂,塔纳托斯低下头继续享用自己的午餐。
很一般的口味,但至少能下咽。
【我还以为邓布利多会更早把你叫去谈话呢。】
找到多比之后,戈黎尼娅最近就一直呆在塔纳托斯身体里,已经开始无聊到什么都要点评一下。
【你要是无聊,就去陪tom玩。】塔纳托斯端了杯温牛奶抿了一口,【别来烦我。】
他脑子里要想的东西太多了,没空去倾听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脑子里说完,塔纳托斯就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向校长室走去。
戈黎尼娅没讨到什么好,悄悄地顺着影子跑走了。
等塔纳托斯说出口令踏进校长室,就见到桌子后面微笑的邓布利多。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塔纳。”他搅拌着投满方糖的甜茶,“希望你不要介意这晚来的问候。”
他那一双深邃而睿智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闪烁着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秘密。
——物理意义上的“洞悉一切秘密”。
是摄神取念呐,但他似乎只起了一瞬的念头,最后还是放弃了。
哥哥不曾受到的仁慈,竟然轮到了他的身上吗?真是具有戏剧性的一幕啊……
塔纳托斯在他的面前站定。
“我也很高兴来到霍格沃茨,校长。”
邓布利多呵呵一笑,将桌子上的糖果盒推过来。
塔纳托斯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全是奇形怪状的糖果,腻到掉牙的味道几乎是扑鼻而来。
邓布利多喜欢这种吗?
“要试试蟑螂堆吗,很不错的味道。”邓布利多抿了一口甜茶说道。
“不了校长,我不太喜欢吃糖。”塔纳托斯说。
邓布利多也没在意,他的主要目的不过是想让他放松一点,“最近在斯莱特林过得开心吗?”
邓布利多变出了一把椅子,塔纳托斯顺势坐了上去。
“还行。”
“听说你交到了一个拉文克劳的朋友,那个姓查尔斯的孩子。”
塔纳托斯盯着他,声音莫名停顿一下:“埃尔维斯……他确实是个不错的朋友。”
老人点点头,像一个正常关心学生的老校长一样继续问道:“那课程上怎么样,听平斯夫人说你很喜欢呆在图书馆里,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吗?”
“是有点。”塔纳托斯斟酌一下用词,开口说,“黑魔法防御术课会换老师吗?”
“哦,我听说你在那节课上使出了一个完美的Stupefy。”邓布利多没有正面回答他。
“我认为,一个连一年级使出的Stupefy都无法防御的老师并不太适合教授黑魔法防御术,校长。”
面前的男孩语气平静到没有起伏,那双墨绿色的瞳孔深得就像是深不可见的黑湖,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他的话尖锐而毫不遮掩,跟当初八面玲珑的汤姆完全不一样。
邓布利多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沉默一会儿说道:“优秀的学生确实该享受一点优待,或许你愿意每周五下午来我这学习一点关于黑魔法防御术的知识,我们尽量不占用你的休息时间。”
塔纳托斯那原本黑沉的眼眸微微泛起一丝光亮,就像是黑暗中的星辰突然闪现出来一样。
“我愿意的,校长。”
邓布利多忍俊不禁地看着他突然鲜活起来的神态。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再早熟也不太藏得住情绪。
“叫我邓布利多教授就好。”老人俏皮地朝他眨眨眼,“好了,我记得你下午还有一节保护神奇动物课,希望我没有耽误你去上这节有趣的课。”
“好的,邓布利多教授。”男孩平复了一下心情,朝他点点头。
“那么,周五见。”
“周五见,孩子。”
门重新被打开关上,邓布利多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塔纳托斯沿着扶手向下走去,光影在他身上一层层地掠过,掩盖住了那只一寸一寸冷下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