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书父亲的坟在这个村旁的一片荒地里。宋锦书告诉江劲风,这里就是这个村的公共坟地,她外祖父的坟也在这里。
跟着宋锦书来到一座坟前,她说:“这是我姥爷的坟。”
她拿出一些烧纸,又拿出几样贡品放在坟前,然后跪下。
江劲风也跟着她跪下。看着宋锦书点燃了烧纸,听着她轻声说:“姥爷,我来看您了。我和我妈都挺好,您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火灭了,宋锦书站起身,又走到旁边一座坟前,再跪下,拿出贡品摆好,然后点了烧纸、元宝。
“爸爸,我来看您了!我跟您说,我结婚了,我嫁了一个很好的人。您不用担心我,您在那边要开心啊!”宋锦书用捡来的小木棍拨着厚厚的烧纸,轻声说着。
跪在她旁边的江劲风看她不说话了,就开口说:“爸,您好,我是江劲风,是您的女婿。您放心,以后由我照顾锦书,我不会让她再受苦了!”
等看不见火星了,宋锦书扔下木棍,站了起来,然后把江劲风也拉了起来,“走吧!”
走到村里的大路上,宋锦书对江劲风说:“谢谢你,哥哥!”
江劲风握住她的手,“这是女婿应该做的事情。不过,爸的坟为什么在这里?”
“爸出事后,是姥爷和舅舅给他操办的后事。他虽然是那个村的老师,但不是那个村的人,于是姥爷和舅舅就跟村里商量,把他埋在了这里。”宋锦书说完就叹气,“其实我一直想把爸的坟迁走,只是还没有那个实力。”
江劲风叹气,“我说过,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回去我们就去买块墓地,然后找个吉日给爸迁坟。那样,你以后想爸了,就可以去看他,而不用这么麻烦。”
“好!”宋锦书刚才没哭,现在却掉了泪。
她早就想给父亲迁坟,因为这里对于父亲来说,是他乡,而他更是异客。可是要想在J市买块墓地,对她来说有点太贵了。
和江劲风结婚后,虽然她收到的红包也不少,可在她看来,那不是她自己挣的钱,她想存下自己工资,凑够了钱就给父亲迁坟。
这次来,看到姥姥的情况,她觉得这件事应该马上实施了。毕竟她和舅舅舅妈并不是很亲,她怕姥姥没了之后有些事不好说。
现在江劲风愿意给父亲买墓地、迁坟,宋锦书求之不得。
江劲风摸摸她的头,“我向爸保证了,以后不会让你受苦了。你这一哭,好像我说到没做到一样。”
“没有,你做得很好了!”宋锦书抹去眼泪,“我们回去和姥姥打个招呼就走吧!”
江劲风说好,在他看来,即便他愿意在这里住一夜,似乎也没有他们住的地方。
他们还没走回那个院子时,就听见有女人在喊。
宋锦书听了听,“好像是妗子在吵。”
说完,她就加快了速度,江劲风也赶紧跟上。
这时,在院门口站着的司机看着他们,就迎了上来,小声说:“董事长,太太,老太太和她儿媳妇吵起来了。”
“为什么?”宋锦书小声问。
司机说:“好像是她儿媳妇想把你带来的东西拿起,老太太不让她拿。”
江劲风一听就说:“后备箱里不是还有东西吗?再给她拿!”
“不给她拿!”宋锦书拦下司机,“给她的,她可以要;不给她的,她凭什么要!”
他们走进院子,听见外祖母在指责自己的儿媳妇,“为了娶你进门,俺卖了你姐换彩礼,你姐到现在都恨俺啊!俺花了那些钱,娶了你这么死不说理的人进门,俺亏死了!”
“那你让你儿和我离婚啊!除了开车,一点本事都没有,我还不愿意和他过了呢!”
虽然她们说的是方言,江劲风也完全听得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发现外祖母说的事情有点让人理解不了。
在农村,很多有儿子的家庭,都是用女儿的彩礼当给儿子娶媳妇的彩礼,这种事虽然不合理但是很普遍。
可是外祖母为什么说她卖了自己的女儿呢?为什么杨桂云会恨她的母亲呢?
难道作为一个农村的女孩,嫁给宋锦书父亲那样的人,不是很好的一桩婚事吗?
“妗子!”宋锦书大声喊:“我姥姥这么大年纪了,您就不要和她吵了!”
她舅妈看到宋锦书他们回来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是见满腹委屈似的,“锦书,你姥姥虽然这么大年纪了,可是就爱管闲事,我和你舅舅之间的事,她总是要掺和。”
宋锦书笑笑,“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到。”
她说着,挑了三件礼品放到舅妈面前,“这酒是给舅舅的,这两盒吃的给您和妹妹们吃。”
舅妈看宋锦书只给了三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锦书,你姥姥年纪大了,她吃不了这么多。”
“我就是放坏了,也不让你给你娘家拿去。”外祖母又气呼呼地说:“要是你爹娘能吃到嘴里也行,你拿回去的东西不都让你兄弟媳妇拿走了。”
舅妈听婆婆这样说,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又变。因为事实确实像她婆婆说的那样,她拿回娘家的东西都被兄弟媳妇拿到她屋里去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一是爹娘让拿,二是不给还不打翻了天。
她看着宋锦书今天带的东西都是高级货,肯定不便宜,她就想给自己家留一点,其余送到娘家去,希望能让她爹娘也喝喝、尝尝。
江劲风走上前,把双手放在宋锦书肩头,“丫头,那我们去我家亲戚时再买,先把给他们准备的东西拿过来给舅妈吧!”
“舅妈,再给拿酒和吃的,你不能再拿我姥姥的了!”宋锦书先让舅妈保证。
一听还有礼物,舅妈就乐了,“你放心!”然后她就眼巴巴地看着江劲风向院外走去。
等江劲风再回来,手上又提了一提酒和一盒吃的,放在舅妈面前。
舅妈得了东西,开心得很,“锦书,你和你女婿住下吧,晚上你舅舅应该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