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白山下来之后,吴三省和解连环分开之后一路南下,最后再杭州下来,伪装了一番之后踏进很久没有来过的地界。
他打听消息的能力就没差过,扮成一个收古董的老客就回了堂口,看着井井有条的堂口吴三省挑了挑眉。
没想到,吴斜这小子还挺是那回事,带着一堆人出去之后,堂口里居然没乱,还有人迎上去和他说话。
吴三省转了一圈,最后只跟那个伙计要了一张纸,三两下留了几句话让他回头交给吴斜,那伙计一头雾水的看着上面的字。
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没头没尾的几句话,但是想到是要交给吴斜的,还是收了起来,再转头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离开堂口吴三省转了一圈在吴二白的茶楼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还是走了进去,找了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下点了一壶茶之后就坐着。
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的时间,抬头看向另一边二楼下来的楼梯,很快就听见有人走路的脚步声。
鞋子踩在木地板上的动静很有节奏,听着脚步声张海客就笑了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习惯一步不错。
今天是吴二白查账的时候,下午两点半,他准时下楼,吴三省就在那看着人下来往外走,不知道是哪来的直觉。
吴二白居然猛的转头看向吴三省的位置,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吴二白愣了一下,看着那个坐在窗户边看着自己的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想不明白只抬脚离开,到门口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吴二白:“刚刚那个人,调查一下。”
贰京点了点头等吴二白上车之后,贰京回过头去找人只有一个服务员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贰京:“那个客人给的,说是交给二爷,他说您会回来取的。”
贰京接过来之后看了一眼吴三省刚刚坐的地方表情有些严肃,转头回去上车之后把纸条递给吴二白。
“二爷,那个人走了,走之前留了一张纸条给您。”
吴二白拿过来,脸色有些奇怪的看着那张纸条,打开之后看着上面的字,他的表情更奇怪了。
“老二,别来无恙,家里拜托你了,我要去浪迹天涯。”
只看着这几句话,吴二白就知道这是吴三省留的,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特地回来和他说一句。
把纸条装回去抬头让司机开车回医院,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贰京偷偷的观察了一下最后也看出来了一点高兴。
一直到吴二白顶着那张脸到医院,吴辜看见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二叔,您老来春了?”
一句话吴二白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看着面前的吴辜张嘴就直奔要害:“在病房里吃了什么?”
吴辜的表情在一瞬间变成了心虚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诈自己。
一脸你不讲武德的表情看着吴二白:“二叔,我可是好好的听医院的安排,不要冤枉好人。”
吴二白冷哼一声指着他的衣服前面:“油点子没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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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茶楼吴三省转了一圈坐上了去往青海的火车,他要去找陈文锦。
解连环给的信息最后一次见到陈文锦,他钻进了陨玉里,受伤昏迷之后,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陈文锦,那之后解连环离开塔木陀陈文锦说自己离不开了。
转了一圈她现在也没脸回家,孤身一人的,最后还是决定去塔木陀深处,在陨玉里变成怪物也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任务了。
他这边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床铺,还没来得及躺下,就有四个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本来没想关注的,是他们进来之后就坐到了对面看着他,吴三省抬头仔细的看他们才反应过来,是安玦云他们。
那四个跟着小佑到处跑的四个人,吴三省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脸上还有面具,他们应该认不出来。
这边把行李放好之后吴三省正准备躺下,对面的人突然开口了:“吴三爷,好久不见。”
吴三省转头看着安玦云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很,看着他们好一会才说句话:“冲着我来的?”
安玦云摇了摇头:“不算,只是正好顺路,我们几个要回一趟塔木陀,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目的地也是那里吧?”
吴三省看着他们:“小佑知道我的行踪?”
“他不知道,我们是自由行动的,他还在杭州的医院里面,吴家二爷看着他,可能是在火车站碰到你的。”
吴三省挑了挑眉,既然吴辜不知道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看着他们几个:“所以找我的目的是?”
安玦云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既然顺路,为什么不正好做个伴,你的安全我们来保证,但是我们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吴三省看着他们,好半天才开口,轻飘飘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一点情绪:“什么忙?”
安玦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来一张纸,展开之后能看见上面画着一个地图一样的东西。
安玦云把图纸放到桌子上让吴三省看,吴三省只大概的看了一眼:“古墓?”
安玦云点了点头:“我们要拿里面的一样东西,但是里面的情况非常复杂,只能打盗洞进去,我们几个又是外行,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只要你帮我们定位到中央墓室,我们可以安全的送你到目的地,当然如果你要出来我们也可以带你出来。”
吴三省看着上面的图纸,应该是最近刚画的,而且,看着上面的图,这地方可不简单。
好一会抬起头看安玦云他们:“我只负责定位,盗洞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来,但是,我不下去。”
安玦云点头:“当然,这里也不能让你进去,普通人很容易就会中毒,我们不可能让你去搞这种事情,圣子那边我们没法交代。”
吴三省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手点了点那张底图思考着,好半天指着一个地方:“这里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主墓室,至于棺材,得看具体的定位,根据风水不同才能推测出来大致情况。”
安玦云非常乐意的点头:“没问题,合作愉快,吴三爷。”
“合作愉快。”
火车一路到达青海,下来之后吴三省正想着去哪里落脚,安玦云他们就说有准备好的地方,吴三省就跟着他们。
一直到开车进去塔木陀外围的戈壁滩吴三省根本不用自己操心,所有的东西他们都准备好了,而且看样子应该来过这里不止一次。
每个地方有什么轻车熟路的,根本不用他说,他们能够找到最适合的路线用最短的时间穿梭。
终于抵达塔木陀外围的时候,他们从一个瀑布边上下去,安玦云他们非常熟悉塔木陀本地的鸡冠蛇的习性,所以一路上没有一条蛇出现在吴三省他们边上。
他们在雨林里穿梭了三天,一直到第三天的早晨,他终于看见了目的地,安玦云他们要找的地方就在他第一次下塔木陀地宫的附近,通过地下水道找到的入口。
狭窄并且潮湿的空间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一个土质的平台,这个空间中都是各种各样的树根,而且有非常多的奇怪的菌丝。
吴三省在里面看着地图转了好几圈最后把盗洞打在整个空间的西南角,按照吴三省指挥他们往下挖在差不多的位置停了下来。
安玦云安排阿桑和吴三省在上面等着,他们会带着东西出来。
吴三省和阿桑就在那个满是树根的空间里待了一天,在他们下去将近三十五个小时的时候他们终于从里面出来。
三个人身上有些狼狈,吴三省非常惊讶,这说明这下面肯定不简单,如果是正常的墓室,他的盗洞基本上可以直接定位在放置棺材的中央平台上。
他们这么狼狈,要不是没有定准,要不就是这个墓室的中央平台有其他东西,但是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他现在并不想下去摸东西。
简单休整之后他们就送吴三省前往西王母宫后面的陨玉,地下水道里钻了很久。
终于找到了正确通道,吴三省在最后的一道门前转头看安玦云他们:“你们可以直接回去了,见到小佑替我问个好,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我并不打算从这里出去。”
安玦云深深的看了一眼吴三省最后点了点头,他尊重吴三省的选择,他们也没有多停留,立刻转向往外走,吴三省在那个已经打开的石门前踌躇了很久。
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一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腿开始发酸已经很长时间了,吴三省打着手电筒走进去。
石门后是一条直通中央的石板路,他看见了那个所谓的西王母替身的王座,再往后,就是像蜂窝煤一样的陨玉。
吴三省抬头看着上面的陨玉,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手工哨子,那是用一个小竹节做的哨子,声音很特别。
吴三省吹响之后整个空间都在不停的回荡着这种哨声,一遍又一遍,吴三省并没有得到回应,他就坐在陨玉下面靠着一个石头柱子,一遍又一边吹响这个竹节哨。
回来的,他相信只要陈文锦听见了这个声音她就会出现,这种竹节哨还是当初文锦教他的,在无数个夜晚他不停做,然后扔进火堆里面烧点,只留着这一个。
最像记忆中声音的哨子,他只留下了这一个,一直到吹的口干舌燥,吴三省放下哨子掏出来水喝了两口正准备继续吹,眼睛的余光好像看见了什么。
抬头看过去,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就在陨玉的深处看着他,吴三省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看着她一点点的从里面钻出来然后跳下来走到自己面前。
吴三省的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一点什么,但是看着这个和记忆中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千言万语变成了一句话:“文锦,好久不见。”
面前的陈文锦看着这张和解连环几乎一样的脸,但是她知道,这个不是解连环,是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吴三省。
距离上次见面真的过去了很久很久,陈文锦看着已经开始有白头发的吴三省突然释怀的笑了起来。
“三省,好久不见。”
已经算是中年老男人的吴三省眼眶突然红了起来,一直在记忆中,梦境中,幻觉中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着他突然红起来的眼眶,陈文锦笑了起来:“多大岁数了居然还要掉眼泪?”
吴三省把眼泪憋回去看着陈文锦:“没有,就是不小心迷了眼睛。”
陈文锦并没有搭理他这劣质的借口,只是看着他,好一会突然开口:“结束了?”
吴三省点了点头,释然的甚至带了一种解放了的快乐的回答她的问题:“是啊,结束了。”
陈文锦看着他:“所以,你来找我了吗?”
吴三省点头肯定,但是陈文锦突然有些苦涩的笑了一声:“可是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家了。”
吴三省赶紧摇头:“不,不用跟我回家,我来找你了,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陈文锦听着他的话,笑了起来张开手臂看着吴三省,吴三省上前两步抱住她,时隔几十年的拥抱,再也没有了年轻的时候的激动,吴三省只觉得放松。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他可以陪在文锦身边,是死是活都可以,没有约束没有责任,终于自由了。
好一会两个人松开手,坐在地上,陈文锦问着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吴三省一个一个的解答,告诉她这么多年他都在干什么。
陈文锦就静静的靠着他的肩膀听着,就像几十年前,每一个在一起仰头看星星的夜晚,静静的听着吴三省的声音。
久违的心跳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胸膛,就像是时光倒流一样,就这样待一辈子,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