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和师爷们俱是一惊,赵辰虽然是世子,但现在正是救灾时期,以范仲满刚正不阿的性格,竟然能够耐着性子与一个没有官身的世子坐下来喝茶,实属罕见,那个条子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杂役上了茶,赵辰谦让数次坐了下去。
范仲满盯着赵辰好一会儿,道:“赵世子,你这救灾十条的条阵条理清晰,办法不错,可是出自世子之手?”
赵辰微微一笑,道:“昨夜闲来无事,观淮河泛滥,必有灾难,整夜所思,今晨自已整理而成。”
范仲满笑道:“很好,世子诗才天授早有耳闻,现在又有此条阵,可见世子兼具经世之才,此次恩科及第可期也!”
说完,把手中的条阵递给了通判和师爷们传阅。
众人接过传阅,看完之后连连惊叹点头。救灾之策朝廷也有,但论组织严密性和可操作性,此条例当为最佳,甚至其中的一些提法更是新颖独到,甚是合理。
范仲满看了看旁边的通判和师爷们,众人纷纷点头称好!
范仲满赞许道:“赵世子,条陈我等已经看过,甚好!我想再听你说一说。”
赵辰想了想,他作为一名特种兵,在军事大学里面系统学习了应急处理之策,当兵的时候还参与了多次应急救灾。于是把后世处理应急救助的一套理论拿了出来。
赵辰道:“各位大人,试问一下,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众人俱是一愣,一位师爷不以为然地曰:“当为救人!”
“不然!”赵天宇道。
范仲满眼睛一亮,道:“为何?”
“本人认为,当前最急迫的事情是让泗州的灾民看到希望,只有看到了希望,人们才有生存下来的欲望,才能听从我们的指挥,不然,这泗州数十万的灾民,顷刻之间即为祸事!”赵天宇不无担忧地道。
范仲淹重重地点头,道:“正是此理,据初步统计,目前泗州灾民已达十万众之多,四周灾民还在源源不断向泗州城集聚,救灾固然事大,但一旦人们失去了希望,乱事必然发生!”
众人纷纷点头,脸色凝重,他们近来忙于救灾,倒还没有过于担忧这些事情!
赵辰道:“所以我们要让人们知道,朝廷已经派钦差前来泗州赈灾,各地救灾的粮食正源源不断地运来。那些士子不是正在泗州城吗,食君之禄当为朝廷分忧,我们发动他们到处进行宣传,让灾民看到希望,稳定当前形势。”赵天宇道。
“正是此理!”范仲满高兴地道。
“其次,我们要组织好灾民,赈灾要有秩序,要把当地的军队、保长、灾民中德高望重者组织起来,维持好秩序,关键时刻杀几个人也无所谓,千万不能乱!”赵辰道。
范仲满连连点头,一位师爷道:“在下不才,愿意接受此项任务!”
范仲满点头,关键时刻有人站起来是好事!
“再次,我们要赶紧筹集粮食,前面的宣传是为了争取时间,但不是长久之策。当务之急是要筹集粮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赵辰道。
范仲满目光炯炯,道:“说的甚好,可这钦差大臣迟迟未至,朝廷放粮遥遥无期,泗州城官仓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
旁边一位师爷站起来,忧心忡忡地道:“大人,泗州城官粮只剩下3000石,估计只能支撑二三天了!”
范仲满大惊,道:“怎么就剩下这么一点?”
师爷道:“今日我去官仓查看,书记官说粮食早已经被知州大人调走了大部分!”
范仲满脸色顿时黑了起来,“李安道,此事过后,本知府一定要向朝廷揭发此事!”
赵辰紧接着道:“征集粮食要双管齐下,一方面要动用我们的官兵,发动我们的百姓,打通水、陆两个方面的运粮渠道,从扬州调集水师船只运粮,陆路从淮南西路,逢山开道,遇水架桥,尽快把粮食运过来!”
范仲满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们马上去办!”
“在官家粮食没有到达之前,我们要想办法尽可能维持最长的时间,怎么办?一方面除了尽量节俭之外,就只有向本地富豪乡绅征集粮食,官家担保返还,还给予一定的利息!”
一位师爷站起来道:“大人,目前泗州城粮食价格已经上涨了三倍,由大水前的每石七贯上涨为现在的每石20贯,而且还在蹭蹭蹭地往上涨,这些大户怎么舍得把粮食提供给朝廷呢!”
“呵呵,特殊时刻就要特殊处理,救灾时期泗州城一切粮食都要由官府统一调配,有不配合者,该抓的抓,该查的查,该杀的杀!市面上有哄抬米价者,官家的刀不利乎!”赵天宇杀气腾腾地道。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通判道:“此为酷吏,人言可畏啊!”
范仲满眼中满是杀气,道:“佛曰:吾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该当如此,所有事情我一人承担!”
范仲满目光炯炯地看着赵辰,道:“世子英才也,可否入我幕僚,助我等救灾民于水火!”
赵辰忙道:“吾所愿也!”
范仲满大笑道:“有此良才,救灾之事可解矣!”
通判和师爷们纷纷道:“大人所讲甚是!”
赵辰道:“不敢!不敢!”
范仲满赞许地看了一眼赵辰,道:“赵世子,现在我任命你为泗州赈灾副官,协同本官负责救灾事宜,一切可便宜行事。”
赵辰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请大人收回使命!”
范仲满道:“有志不在年高,以你之才,可担此任!”
赵辰谦让了几次后,接受了任务,于是他建议范仲满设立了泗州救灾调度行辕,全权调度救灾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