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玉道：“爹，不是我不肯把彩礼拿出来用，而是家里的钱都被偷光了。”
心里却把顾有德骂了个狗血淋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居然公开让儿媳妇拿彩礼出来养家！呸！
可别说这会儿顾长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就算顾长泽好好的，也不是个能顶事的，还得靠顾家养着，所以啊，沈冰玉这会儿也不会公开撕破脸。
如今整个顾家，就只有顾有德手里有钱，卖顾艳红得来的一千块。
其实按现在的物价，菜是自己种的，偶尔吃顿肉，粮食是下地赚工分年底分的，虽然不够吃，但也只需买一部分即可，一年只需要加几十块钱。
一千块钱能管十几年，而再过几年就开放了，到时候可以做生意，日子会好过很多。
可这事沈冰玉知道，别人不知道。
顾有德道：“你也知道家里钱被偷了，好不容易艳红出嫁，收了点彩礼，不留着应急，就想拿出来花了，有你这么败家的？”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沈冰玉不说话了，心里打定主意不去上工，正好顾长泽腿还没好，躺床上需要她照顾，她上什么工？
顾长江和顾长海两人见顾有德是打定主意不肯把钱拿出来，交换了个眼神。
让他们养顾有德和钱桂芳，他们是愿意的，可再加上顾长泽和沈冰玉两夫妻吃白食，他们可不愿意。
年前那几天，他们跑黑市跑得勤快，知道赚口饭吃还是不成问题。
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顾长江道：“爹，要我说，不如分家。”
“你说什么？分家！”顾有德声音都大起来：“父母在，不分家！”
“怎么，你们这是嫌我老了，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顾长海忙道：“爹你误会了，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我们家这个情况，一家人要真绑在一起，靠我和大哥两人去地里赚那几个工分，得全部饿死，还不如分开来，大家另找出路。”
“但是爹你放心，你和娘的养老粮食和养老钱，我们肯定给。”
顾长江道：“是啊，爹，你从小把我们养大，我们也不是那没良心的人，你养我们小，我们肯定养你老。”
至于怎么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天天吃野菜也是养，天天吃肉也是养。
他们虽然不至于让顾有德和钱桂芳天天吃野菜，但也不可能天天让他吃肉。
这要是再不分家，去黑市赚回来的那点钱，岂不是要拿出来充工？
不要说什么瞒着，要去黑市找钱，就没时间上工，根本瞒不住。
说不赚钱？那不赚钱还去，不是纯纯有病吗？
年前那会儿是刚好放假了，他们天天出门，顾有德也没什么。
现在年过了，没两天就要开始上工了，顾有德刚才可不就让他们多赚工分？
所以啊，还是赶紧分家得了。
分了家赚再多的钱都是他们自己的，就好比现在顾长川赚得再多，他们也只有眼红的份，一分得不到。
顾长江道：“村里的习俗，分家后，老人跟着长子过。”
“爹和娘要跟着我过我欢迎，若是你们想自由些，老两口自己单独过，那每月的养老粮食和养老钱，我就按时送到爹手里。”
刘春桃听他这么说，连忙扯了下他的衣服。
钱桂芳这会儿还躺着不能动弹呢，顾有德也不能干活了，这要是老两口跟着他们过，他们一家可不得供着两个祖宗？
反正她不愿意，怎么都不愿意让顾有德和钱桂芳跟着他们大房过。
可这事儿她说了不算，顾长江又完全无视她的提醒，对顾有德和钱桂芳跟着他们养老一点不勉强，哎，愁了。
刘春桃觉得憋屈极了。
顾长海也道：“爹娘要是不想跟着大哥，跟着我们二房住我们也欢迎。”
李玉芬：“……”
眼看顾长江顾长海都表了态，顾长泽也只好道：“爹，要不你和娘跟着我们也行，我们也欢迎爹娘跟着我们住。”
村里习俗，分家后，老人也有跟着幼子居住的。
几个儿子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话是说出来了，顾有德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道：“我们两个老的自己住。”
话说完就愣住了，这不对啊， 他本来都没打算同意分家，怎么忽然就成了两个老的自己住了？
他再想改口，顾长江顾长海已经同时道：“既然爹已经拿定主意，那明天我们就去请大队长和族人过来一趟，给我们分家做个见证。”
顾有德：“……”
好哇 ！两个小兔崽子，都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不过，既然他们要分家那就分，反正他现在手里有钱，有一千块，够得上棺材本了。
要是不分家，少不得日后这个钱要拿出来补贴给家里花钱，一旦分了家，这钱就都归他自己用，哪个儿子也别想让他补贴。
顾有德道：“行，你们大了，主意正了，我老了也管不住你们。”
“明天去找人来吧，正好趁这几天还闲，把家分了。”
吃过饭回到自己屋子，刘春桃才开始抱怨顾长江：“当家的，你刚才吓我一跳，分家是好事，你怎么能说让爹娘跟我们一起过日子呢？”
“要是他们年轻那会儿，还能给咱们搭个手，跟我们住无所谓，这会儿就两个光吃饭不干活的金贵人，要是跟着我们，我们自己都不用过日子了。”
顾长江：“所以说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也不想想，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顾有德这个后爹从小把我们养大，现在他老了，我们就不管他了？那以后我们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他自己不跟我们住，那就说不到我们了。”
刘春桃：“那要是他没拒绝呢？我们就真的养两个老的？”
顾长江：“当然！为什么不养？”
刘春桃差点被气哭，怒道：“我今天才知道，你顾长江还是个孝子！”
“家里三个孩子都吃少饱，你还想再养两个老的，你是想一家大小都饿死！”
顾长江：“闭嘴！一点脑子也没有，还敢在这儿闹。”
“你别忘了，爹手里现在有一千块钱巨款，谁养他都不吃亏！”
顾长江说到这里又哼笑一声：“不过他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所以谁也不跟，两个老的单独过。”
刘春桃这会儿又眼红那一千块：“当家的，那不然我们再争取一下，让爹娘跟着我们养老？”
顾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