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了一下,又看着呼厨炎道:“消灭滋兰国的人不是许满仓的想法,他是想要这块地,也想要上面的人。”
“呼厨炎,这件事我去办可以,但你们也要配合我。”
“怎么配合?”
呼厨炎有些激动,连忙问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办到。”
“通知多铎一声吧。”冥道:“让他善待新领地上的滋兰人,吉而思弄的法典不是已经推行了吗?在那边也推行。”
“这边儿对滋兰国人越好,我那边就越好动作,滋兰国主的谋划也就越难成行。”
“这没问题,我一会儿就让人去通知多铎。”呼厨炎又点头道:“不过你那边可要快一点。”
“殿下去了北狄,很可能要继承北狄王位的。”
“北狄那边可是要对付阿兰世人,到时咱们肯定要帮忙。”
“放心,会很快。”
冥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转身进了呼厨炎家。
呼厨炎愣愣的回头看了半晌,直到冥的身影消失,这才轻叹口气。
“我现在坐他身边都脊背发凉。”
此时,阿郎忽然开口,呼厨炎看向他,咧嘴笑道:“怎的,你也有怕的人?”
“不是怕。”阿郎摇头道:“就是觉得一靠近他就凉飕飕的。”
“从第一回见他我就有这感觉,现在还有。”
“这也不怪你。”呼厨炎苦笑道:“这世上恐怕除了殿下之外,没有人能跟他平心静气的说话。”
“别看我刚才那样,心里也慌得很。”
“你说咱俩都算军中宿将,杀的人也不少了,可冥如果想动咱俩,咱俩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阿郎闻言,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统帅,你之前跟我说他弄了一个情报组织,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呼厨炎道:“这事儿我也是自己发现的,殿下都没和我说过,你也别出去瞎嚷嚷去。”
阿郎赶紧点头,呼厨炎又道:“冥可是个人物,也是咱家殿下最大的助力,可能比咱们都有用。”
“如果不是殿下心软,他甚至有办法短时间内弄死滋兰国内大部分领主。”
“这么夸张?”
阿郎闻言都愣了。
他知道冥厉害,也知道冥是许满仓身边绝对的心腹,是兄弟中的兄弟。
可阿郎却真没想到冥能厉害到这个地步。
按呼厨炎的说法,冥这不是已经能只手遮天了吗。
“我说的可能还保守了。”呼厨炎继续摇头苦笑:“正面征战他可能不如咱们,可若论帮殿下治理领地和国家,他绝对比咱们有用。”
“阿郎,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殿下之后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咱们如果不多想,不多学,怕是要跟不上了。”
“嗯。”阿郎再次点头,也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身后,依旧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等这边儿的事结束之后,咱们还是去殿下身边吧。”
“殿下不在,我这心里总也不踏实。”
“那也要看殿下下不下命令了。”呼厨炎道:“阿郎,如果殿下真的成了北狄王,那我们该称呼他王上了。”
“很多事,就全都变了。”
……
圆月高悬,从一片乌云之后探出头来,银色的月光洒落而下,将山中的树叶照的发白。
乾国虎州,山脉之间,峡谷之内。
峡谷中有一处小院,十分幽静偏僻。
赵景已被秘密转移过来三天了,此时正独身一人坐在院落之中,看着天空的月色发愣。
他身上的黄袍带着几分血迹,想起数日前的事,他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为了摆脱薄新蕴和柯埭的控制,赵景秘密的安排了一些人,准备忽然暴起拿下两人,从而掌控他们手下的势力,再与赵昰分庭抗礼。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计划已十分隐密周全,却还是被两人察觉了。
动手那天也是个晚上,赵景的人冲入院落,准备将薄新蕴和柯埭都逮住,却没想明明看到两人进入房舍,他们冲进去之后却一个人都没见到。
随后,大量黑衣人从四方出现,二话不说挥刀就砍。
赵景麾下的人很快死伤殆尽,他一人留在正房之中,一阵心惊胆战。
薄新蕴和柯埭是之后出现的,柯埭提了一个被割下来的头颅,扔在地面上,溅起的鲜血染了赵景一身。
那时薄新蕴笑着问赵景,问他殿下准备好了没有,要转移了。
赵景那时已经没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点头。
再之后,他便被塞进了车里,直接送到了此处。
这院落十分偏僻,根本都没有路进来,可里面的东西却一应俱全。
薄新蕴甚至安排了专门的宫人伺候赵景。
只是从那天开始,赵景就不被准许离开院落,只能留在这。
他在事实上已被软禁了,而他麾下的军士、官员和所有势力,似乎都和他没了关系。
作为乾国的大皇子,赵景当然不愿如此,可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的生死都掌控在别人手里,何谈反抗。
“呼……”
赵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薄新蕴和柯埭想做什么。
如果他死了,这天下就是赵昰的了,薄新蕴和柯埭这两个人,怕是从最一开始,就是赵昰的人。
甚至……可能连范臻都是。
正如此想着,院落的门忽的被人推开。
一个身材瘦弱的人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瞳孔中散着冷淡的光。
薄新蕴。
赵景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继续抬头看着天。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
可能从最一开始,他答应和范臻联手争夺皇位的时候,这一天就在等着他了。
范臻和她麾下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让他做皇帝。
“殿下,兴致不错。”
薄新蕴迈开脚步,走到了赵景身侧,也抬头看向天际,轻轻笑道:“您现在想什么呢?”
“想,你们什么时候让我死。”
赵景的声音有些嘶哑:“别在我面前装了,你不就是来要我性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