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潼关处正经历着一场巨大的变故之时。
另一边。
朔方,这个以往因为临靠塞外,而鲜有人居住,显得格外冷清的郡土,如今同样热闹不已。
马蹄如雷震,日益不绝。
不为其他。
只因为所有人都牢牢的锁定着一个目标。
岐王!
这个足以改变一场事关几十万人战场胜负的男人,是他们此行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目标!
也正因如此,方才有了今日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山林深处。
路苍澜坐在小溪边的巨石,捡起手边的树枝,时不时的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大兄。”
一道清脆的唤声响起。
路苍澜抬起头。
却见一身火甲的赵鹿泉正大步朝他走来,娇颜上虽有疲惫,但却掩盖不住那双眼眸中的神采奕奕。
“回来了?”
路苍澜笑笑。
赵鹿泉『嗯』了一声,也不客气,当即就盘腿坐在了路苍澜脚边。
卸下头盔,抖擞着先前被束起的长发,散发出一阵幽香,好似这样,能让她稍微松快些。
赵鹿泉不断用手在脸上扇着凉风,长出一口气:
“呼,到底是入夏了,这鬼天气简直都要热死个人了。
“也幸亏大兄你有先见之明,咱们此次出来,没带多少马。
“否则就这天气长此以往的跑下去,人能受得了,马都受不了。”
路苍澜将水壶递了上去,面露无奈,轻叹一声道:
“凡事有利就有弊。
“作为代价,咱们军中可是每天都有人中暑啊。”
赵鹿泉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嗨,盛夏暑伏,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若非大兄你提前规划好路线,让咱们尽量往山里和林里钻,只怕今日中暑的人只会更多!
“再说了,受不了热的也不光是咱们呐。
“后面死咬着的那帮家伙最近不也是放慢了脚步?”
路苍澜点了点头,正要接话。
这时,一名探子飞速来报:
“启禀大帅,山下不远处发现敌军踪迹,是否要采取伏击?”
路苍澜思索片刻后,下令道:
“命,虎贲营、高旗营强化山林防线,挡骑营、细柳营迂回,铁碑营随机策应,白马营向后深入开路。”
“诺。”
探子得令,转身就去传话。
而路苍澜也扔下树枝,用脚将先前所画的土堆迅速抹平,扭头对着赵鹿泉说道:
“咱们也走吧。”
赵鹿泉赶忙起身,拍了拍屁股,追问道:
“去哪儿?”
“去刺激刺激那姓徐的。”
路苍澜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笑着说道:
“虽说是计,但总是被他追着这么跑,还一连跑了这么多天,心中多少是有些不痛快的。
“不把这股火撒出去,我不甘心啊......”
“咦,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赵鹿泉表情古怪的撇了撇嘴,转而嬉笑道:
“不过我喜欢,走走走。”
因为早已对此地路况了然于心,所以二人翻身上马,很快就找到了下山路。
只两骑,银铠火甲分别伫立在山门前,静候着客人的到来。
不多时。
大地晃动,人影重重,依次浮现。
而首当其冲的,赫然便是那凉帝与绣衣侯。
“嗯?岐王?”
徐炽盯着眼前明晃晃的银甲身影,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直到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无误后,方才忍不住失声道:
“岐王??”
李秀衣挑了挑眉,同样也感觉有些意外。
要知道,他们此次可就是奔着路苍澜来的。
但现在,他竟敢赤裸裸的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这得多狂多自负啊?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把自己一行人放在眼里?
想到此处,李秀衣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长枪。
而面对着那层层逼近,逐渐占领整个视线空区的军队。
路苍澜脸上笑容不减,双腿用力,驱马上前,于人群前高声喊道:
“姓徐的,听说你追了老子挺久,出来,老子有话跟你说。”
徐炽微微皱眉,但还是手提长槊,策马上前:
“姓路的,事到如今,你总算是想通了,想要求饶吗?”
“哈哈哈哈,不过是当年的手下败将,而今竟也妄想让我给你牵马坠蹬?”
路苍澜朗笑道:
“姓徐的,你的皇帝梦还没醒吗?”
徐炽眯眼,手中长槊前指,丝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既不求饶,那便领死!”
“就凭你?何时败军之将也敢言勇了?”
“今日!”
徐炽眸光盛放,大喝着策马上前,挺槊前刺。
路苍澜不慌不忙,同样舞枪抵挡。
伴随着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随之而起的,是一声清脆的碰撞。
“叮———”
长枪与马槊隔空角力,难分上下。
\"哈哈哈哈,什么神威天将军,当年老子就说过,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关外那些没脑子的蛮子。”
路苍澜一边发劲儿,一边还不忘继续用言语刺激嘲讽徐炽:
“真要论起带兵打仗,你行吗你?”
“哼,多年不见,嘴还是这么贫。”
徐炽咬牙,怒目冷哼:
“等这次活捉了你,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罢,手中马槊再度扬起,勒紧缰绳。
伴随着胯下骏马高亢嘶鸣,抬起前蹄,手中长栗直奔着路苍澜的要害刺下。
路苍澜侧身躲过,不慌不忙的与他重新拉开距离,语气玩味的说道:
“数万的北凉铁骑,追了我十多天都没追上,我要是你,干脆早点找个墙一头 撞死得了。
“省的没了那北凉铁骑甲天下的名头!”
“你!”
徐炽本就是冲动易怒的性格,如今又先后经过路苍澜的不断挑逗,腹生急火怎能忍受?
当即就想要再冲上来,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但......
这终究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因为就在徐炽准备提马加速的那一刻,路苍澜却元得调转马头,径直的跑进了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