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坐在床边,轻轻叹了一口气,“还疼吗?这些人下手没个轻重,你告诉师傅,你为什么打那个小男孩,待会师傅去帮你报仇好不好。”
小家伙太倔,被抽屁股也没解释一句,这怎么可以呢,没有嘴巴的小孩是注定要委屈的,她可不想自己以后是个委委屈屈的性格。
扶月又轻声询问了几句,就是希望小家伙自己能开口说出事情经过,她不说,就没有人了解她,帮忙她,以后大家都只会认为她是不好的孩子。
小沈糖糖把脑袋扭到一边,不看旁边的扶月师傅,她才不要说他说她爸妈不要她了,是个小可怜虫。
她爸妈明明要她,她是最听话的小孩。
熊孩子一副倔脾气,小屁股疼得抽气也一声不吭,只是听到她安慰的声音后,把头埋在枕头里,一下子把实心的稻草枕头沾湿了。
小家伙身体一抖一抖的,扶月也清楚今天把她委屈坏了。
小时候这段经历她记的蛮清楚的,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走到她面前询问为什么她爸妈不要她了,小男孩也是个熊孩子,话说的越来越难听,随后她就一拳打在了小男孩脸上,眼神凶狠,把小男孩压在屁股下还想继续打,最后庵主带着女香客寻找了过来。
小时候她不知道的一些事,她现在知道了,整个尼姑庵都在她的精神图下,发生的任何事情她都清楚。
女香客是带着儿子过来还愿的,四处逛逛时看到小姑娘在院中扎马步,随后女香客好奇询问小糖糖的身世,领路的扶琳师傅觉得这没什么不可说的,所以便把她的身世给说了。
小男孩在一边听到,在女香客去添香火钱时,小男孩就自己跑到后院,把小姑娘给惹毛了。
扶月手指沾上透明的药膏,轻轻擦在小家伙的伤口处,语气冷清却依旧温柔:“女孩子不要打架留疤,长大了会不好看。”
“哼哼,他说窝没有爸爸妈妈,没人喜欢,是个可怜虫,他也是个可冷虫,哭时冒了好大的鼻涕泡泡,好脏脏~”小家伙声音瓮声瓮气的,小声的告状。
“他们还打窝,好疼好疼。”
“师傅~,糖糖是不是要死了?”
她知道,没有人疼爱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告状的,可最近扶月师傅对她太好了,她不介意与她说自己的事。
“嗯,我们不喜欢他,不跟他玩儿。而且谁说小糖糖没有爸爸妈妈了,小糖糖还有弟弟呢,有外公外婆,大家都很喜欢糖糖。糖糖不会死的,会好好长大,以后就去找他们了。”
“真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都会很喜欢糖糖吗?”
小家伙把头从枕头中抬上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扶月。至于她说的弟弟,小糖糖才不喜欢,她知道爸爸妈妈就是因为弟弟才把她送到山上来的,不就是差点把弟弟杀了嘛,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昨天过了生日后就已经是4岁的小孩,不是三岁小孩了,一点都不好骗。但看在扶月师傅给她做小蛋糕的份上,她可以相信一下下。
小沈糖糖其实很聪明,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上山,都说她是小恶魔,没人在乎她,饿了也没有饭吃,大家好像都刻意忽略她的存在。
所以她开始闹,让大人们知道她,她才能得到饭吃。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明明看到没有人才丢的石头,结果扶月师傅急匆匆从拐角出来,就被迎面而来的石头砸破了脑袋,还晕了过去。
熊孩子当时被吓傻了,后来又被关进了柴房,后面出来心里就有了点阴影,觉得还是爸爸妈妈最爱自己的小孩,这里的人都在虐待小孩。
所以当小男孩说她是可冷虫时,她就很生气很生气,她也有爸爸妈妈喜欢,现在还有扶月师傅喜欢,才不是什么可冷虫。
小家伙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任何人一看都觉得是一个很乖巧软萌的小孩。
可扶月清楚她的恶劣性,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她从小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她清楚如何为自己谋福利。
当然,扶月也不会拆穿她,小家伙小小的就懂保护自己很不错。
扶月轻柔的抹药,一一回答着小家伙的问题,看到她睡了过去,这才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
扶月走出门,很快拐个弯走到了院前,看着打了小糖糖后又在女香客面前点头哈腰的扶琳,眼神有些复杂。
她走过去挡在女香客的面前,“抱歉周施主,我能询问一下您的儿子是如何知道小糖糖没有爸爸妈妈,没人爱的吗?”
她虽然与女香客说话,可眼神却冰冷的看向一旁脸色有些黑的扶琳身上,她知道扶琳是想让女香客同情小糖糖,从而得到更多的香钱,可这不是拆小家伙伤疤的理由。
“这……”女香客顿了顿,眼神上下扫了扶月一眼,她只是偶尔来这里,并未见过扶月,所以并不知道挡在自己前面的这个人是谁。
女香客看向脸色尴尬的扶琳,皱了皱眉,眼神平淡的看向扶月,“你们庵里的事我并不想参与,至于今天小姑娘的事我抱歉,但她也把我儿子打了,我不追究是看在庵主的面子上。”
“不,周施主,我并没有怪罪您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人艰不拆,小公子当面说小姑娘没有爸爸妈妈,没人爱的行为很不好,他被打是活该的。”
沈糖糖就差没有说出小男孩没有教养这样的话了,看女香客一身的高定,身上的气质也不错,可养出来的孩子就很恶劣了。
还不追究,不追究能默认保镖打小姑娘?小屁股都差点被打烂了,要不是她让清云及时过去救人,现在就只剩下一口气在了。
大概因为扶月的脸色太冷,女香客雍容华贵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恼怒的神情,抬手示意保镖不许动,这才认真的又打量了扶月一番。
“我的儿子我会自己教育,至于尼姑庵的小姑娘,她再怎么教育以后都只会是个无知的女孩,希望这位大师保护好她,别让小姑娘心性太脆弱敏感了。”
扶月轻笑,“有你这样的母亲,小公子的未来也已经望到头,周施主请便。”
扶月说完就施施然走了,她并不关注因为自己的话而脸色彻底黑下去的女香客。
说实话,扶月并不担心庵主会因为一名香客怪罪于她,因为扶月才是尼姑庵背后的最大投资者,从其他尼姑住的都是大通铺,而她有单独房间和单独院子就可以看的出来。
当然,这件事并不是沈糖糖观察出来的,而是清云在她养伤期间带了她公司的cEo找上来,她才知道,原来在这小小的尼姑庵里,竟然还藏龙卧虎,扶月竟然也姓沈,名沈月,沈氏独生女,旗下有庞大的家族企业。
自从她父母车祸双亡,她就来到尼姑庵,隐姓埋名,企业也是让从国外挖回来的cEo在管理。
扶月摸出手机,淡定的发了几条信息,让下面的人去搞定。
有人不用是傻子。
她去找茬时早就让人调查了女香客的信息,要不然也不会肆无忌惮的过去挑衅。
她要为小时候的自己讨一个公道。
她可是很记仇的,有能力她当场就报仇,没能力养精蓄锐再报仇。
回到院里,先去看了一眼小家伙,因为伤口发炎,小糖糖有些发烧。
扶月叹了一口气,为小时候多灾多难的自己默哀,白皙葱细的手指泛着绿光,木系异能慢慢修复小家伙屁股上的伤。
看到小家伙嘟喃一声又继续装睡,扶月轻笑,把落下来的被子盖好。
她从小睡姿就不好,就连受伤也能睡得四仰八叉,伤口不发炎才怪。
她并不介意小时候的自己多开开眼界,可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异能,而她又不可能暴露自己,所以在小家伙醒来装睡时,她就收起了异能,用药膏在小家伙屁股上涂抹了一层。
吩咐清云熬粥,扶月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后闪身进入空间,舒服的泡温泉。
还真别说,这副本世界人物一比一复制挺牛,她进入空间后还是沈月的样子,要不是与饱饱它们的契约还在,它们都以为空间进入了陌生人。
春去冬来,不知不觉间沈糖糖来到这个副本世界已经15年,这期间她点开玩家论坛无数遍,退出副本的按钮一次没有亮过。
后来她也渐渐放弃,顺其自然。
小沈糖糖已经长大,还考上了有名的A大,是尼姑庵最骄傲的小姑娘。
沈糖糖性格乖张,虽然让尼姑庵的尼姑们都头疼,可小姑娘三观被她养的很正,已经不会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直到小姑娘上大二那年。
这天扶月夜里惊醒,她抬头看着天空闪烁的雷电,摸了摸自己空空落落的心,她知道,小姑娘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扶月连夜收拾东西下山,没注意到自己的手环闪了两下。
刚下飞机,扶月坐在车上看着报表,揉了揉眉心,抬头吩咐司机直接开往A大。
这时,一辆面包车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扶月眼睛一眯,眼里划过一抹流光。
姜鲤和她的678攻略系统,这样巧?
“跟紧前面那辆车。”
“是。”
司机虽然不清楚老板为什么又改变了想法,但作为打工人他不会乱问,到时候老板生气扣他奖金怎么办。
[678,我们今天收完囤的物资就进入山里吧!明天就丧尸爆发了,第一个副本世界,我有些害怕。]
[宿主,不用害怕,我们提前半年进入副本世界已经是运气好,而且还囤了那么物资,只要你不作死就不会死!]
[唉,你说的也是,就是有些对不住糖糖。]
[矫情,那你还不是囤物资囤的很开心吗?而且小说剧情都乱套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进入其他副本世界。]
[嘿嘿~,也是,就当废物利用好了,想不到小说反响还挺好,要不是这个世界即将进入末世,我兴许还能当个小说家。]
[宿主,人贵有自知之明!]
[滚粗~,诶不是,为什么身后的车一直跟着我们啊,不会是发现我囤货的秘密了吧?]
[宿主,你胆子真小,就不能是人家同路吗?]
[678,我发现你升级后嘴更毒了,你们系统就不怕被自己毒死吗?]
[……]
[……怎么,678,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宿主,678在,请指示!]
[滚~,靠的,678,我发现身后的车真的在跟我们~靠靠靠~]
扶月皱眉,她从姜鲤与678的对话中了解不少,末世,以及副本世界,还有小说,……不会她猝死前看的小说是姜鲤发到网上的吧?
这的确符合姜鲤的性格,她又带着攻略系统,肯定会把自己塑造成大女主,要不然也说不清为什么她上辈子看到的女主是姜鲤,林代玉成了白月光女配。
而第一次在黎明城听到她与678攻略系统的对话时,她口中明明喊的就是,林代玉是女主。
扶月几转思绪,很快理清自己脑海中的信息,深深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面包车,吩咐前面的司机改道去A大。
谁也不能阻止她为自己收尸,就算明天就是末世也不行。
合上手中的文件,拿出手机给执行政总裁下命令,明天全体公司成员放假,让公司各采购部去采购物资,越多越好,让公司成员都领一份,就说是老板心情好,奖励全体成员的。
至于合不合理,扶月不会去管,自然有万能的cEo去执行,要不然她每年几百万的工资是白拿的吗。
相信刚发完,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扶月接起,是警局那边打电话过来让她去认领尸体。
沈糖糖手机上唯一的置顶电话就是扶月,除了她,大概也没去认领自己上辈子的尸体了。
扶月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件事,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小姑娘死了时,她还是瞬间就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