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天海刚爬上屋檐准备翻进去,就听见了院子里传来了不小的动静,他探出头看见好几个卫兵在里里外外地翻箱倒柜,像在寻找着什么,哈克跟其他的奴隶都在院子里抱头蹲成一排,德里跟卫兵长从屋里走出来。
“长官,你说的杀人犯怎么会在我这呢?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私藏杀人犯啊,来,抽个烟?”德里笑嘻嘻地招呼着,给卫兵长点上烟。
“我们接到有人举报,说杀人犯就在你们这,没找到就全给我押回去!到时候再一个一个审!”
天海一听,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哈克此时也正好看见天海露出的脑袋,两人四目相对,哈克挤眉弄眼,微微摇头,天海也领会了他的意思,目前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回去,于是他就退下了屋檐。
此时一个卫兵从草坪里翻出了一把沾着血迹的匕首并交给了卫兵长。
外面的天海在落地时却正好被两个在附近巡逻的卫兵看见。
“谁!给我站住!”
天海一看撒腿就跑,其他卫兵听见后也加入了追捕行动,虽然天海在这里跑得飞快,翻墙、跨栏、跳跑一套行云流水,而且都知道用什么方式能最省时省力,但依旧没能逃过十几个卫兵的围追堵截,最终在一家民房的院子中被包围了,他毫不犹豫地举手投降。
“长官!你们抓我干嘛?我又没犯事。”说着天海心里其实也打鼓,毕竟他做的坏事还真不少了,偷了不少人家也抢了不少钱财,可是怎么就突然找上门来了呢?最近一次还都没捞到东西。
“没犯事你跑什么!”压着天海的卫兵道。
“你们追我我不得跑啊,这是正常反应。”
卫兵长此时也走了过来,摊开手中的一张人像画。
“就是他,带走。”
“啊?!”
今天的金宅依旧门庭若市,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菊花满地,搭配忧伤的哀乐。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马多多三人还是来到金宅,他们能做的就是多花些时间来陪这刚失去母亲的兄弟俩,学院那边新生的课程也为此暂停七天,这是惯例,但并不多见。
随着一阵重型铠甲跑动才能发出的特有声音从屋外传来,佐罗团长带着几个卫兵来到院子,停在屋前。
“戈德先生,杀害您夫人的嫌疑犯我们已经抓来,请你出来过目确认。”佐罗严肃立声。
这一吼,把屋里所有的人都吸引了出来,金氏兄弟更是直接蹦了起来,冲在最前面。
“团长先生,抱歉,戈德先生去了夫人那边处理一点事情,目前不在家里。”一名侍从说着,被波力安直接推开,差一点没摔了。
“在哪!凶手在哪!”波力安像一只愤怒的雄狮一般扑了出来,冲着院子里的队伍吼道,波力尔也紧随其后,那怒目圆睁也表面了他此时的心情。
“先给两位世子过目也是应该的,带上来。”佐罗说完,两个卫兵就把带着手铐的天海押了上来。
波力安看着天海那一身邋遢、肮脏的造型,更是给心里的火焰加上了一把燃油,母亲大人竟然死在这种垃圾手里!太不值得了!
波力安抬手上去就是一拳,直接把天海打飞出去,踹翻在地,又扑上去连续打了好几拳。
“你为什么要杀我母亲!你个垃圾!你个混蛋!我杀了你!”波力安咆哮着将右拳高高抬起,红色火焰迅速包绕拳头,挥下之际,被佐罗抓住。
“孩子,我体谅你们的感受,但你这么打下去会直接把人打死的,目前我们并不能完全确定他就是凶手,这还需要你们父亲亲自过目,既然你们父亲不在,那我们就先把他押回城主堡的地牢里,等你们父亲回来帮我通知他一声,去那里找我们。”佐罗说完命令士卫把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天海抬起来,押回去了。
而旁边看着这一幕的马多多跟净目瞪口呆,十分震惊。
“怎么会是他!”两人不约而同地小声自问。
……
次日,也就是金氏夫人去世的第五天,消息公示就来了,他们准备在后天将罪犯斩首。
这天,马多多跟净刚从金宅出来,因为净的出入时间都有严格要求,特别是在学院外,出星还留在里面帮忙。
“净,今天你怎么怪怪的?”马多多问道。
“啊?有吗?没有啊。”
“你这两天怎么都恍恍惚惚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就是有点累。”
“也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等会我想跟你回城主堡,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你去城主堡干嘛?”
“我想去见见那个杀害金夫人的犯人。”
“你去见他干嘛?”净惊讶地问道。
“你别管我什么事,你就说行不行吧。”马多多平静地回答。
“这个当然没问题,等会你跟着我一起走。”
旁晚,净跟马多多走上了魔法学院的后山,身边跟着四个护卫。
幽静却不密集的竹林,平坦但弯曲的石子路,都是由一颗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铺成的,路边总会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这后山一直都是学院的禁地,在入学第一天加力绅校长就跟大家明确的地说过了,但目前马多多始终看不出这里设为禁地的原因,因为太普通了,除了他们六个人,没有其他会动的生物。
后山并不高,他们很快就到了山顶,上面有一个占了山顶一半面积的水池,水面平静,因为临近天色渐黑,光线昏暗所以水面就只看得到黑漆漆一片,而不清水质如何更不用提水下是否藏着什么。
“多多,你双手摸一下水面。”净笑着说道。
“干什么?”
“你照做就对了。”
马多多点头,走到湖边,将双手放进湖水中,冰冰凉凉的,水也很清澈。
“然后呢?”马多多问道。
“这样就好啦,走吧。”说着净就走了,留下马多多一脸的疑惑。
绕过水池,出了竹林,一座宽敞的石拱桥赫然矗立在眼前,对面就是庄严气派的城主堡了,跟泉港城的主色一样是由白色岩石构建,明明是在夏季,远远看过去却给人一种雪城的感觉,桥下是一条并不是很深的山沟,沟中一条溪流经过,青草遍地,燕雀飞回桥底下,那里有着两个它们的窝,窝中几只雏鸟嗷嗷待哺。
原来后山之所以为禁地,是因为连接着城主堡,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经过石桥,马多多发现这石桥的构造跟泉港城的城墙有点类似,走在上面很安稳,让人十分安心,桥的那端是城主堡的一个拱形石门,并且是城堡南面唯一的入口。
桥下的山沟本身并不是很陡峭,但城主堡南面的城墙却是垂直入地,没有一丝的高低变化,如果不是因为这座石桥,兴许不会有人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入口,而会让人以为这是一面隔绝一切的巨大石墙。
顺利地通过了石桥之后,众人来到门口,马多多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卫兵看守,但双侧的石门上有两头石鹰,它们那炯炯双目里倒映着底下六人的行迹,只见他们没有停留缓缓走入了城主堡。
进了大门,经过一个小花圃,上了台阶就算真正进到了城堡里了,绕过几条小路,城主堡的地牢映入眼帘,它是在西南角的一栋圆柱形的独立石楼,高耸而立。
石楼旁,一颗巨大的桑树在城主堡这个阴暗的角落里显得格外的异类,夜风吹过,桑叶沙沙的声音入耳,马多多跟净不禁伫立而视。
“好大的树!”马多多抬头看着这参天大树感叹道。
“真是壮观。”净也感到震惊。
这时,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是的,净王子,这棵树是泉港城内年代最久远的古树,距今已经有将近一千年了,这是泉港城当初第十一任城主与他的一位故友一起种下的。”
走在向上的环行石梯,墙壁上略显昏暗的烛火勉强点亮着前方,越往上走,夜风吹过走廊、石洞和石缝而发出的声音约频繁,有时甚至会变成一段类似口哨般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走到最顶层,从外向里一条笔直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一排排黑木围起的牢房,走过每一个牢房,里面关押着的犯人有的会抬起头来看你一眼就再次低下头,而有的就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你完全走过去消失在视野里,这里每个人抬头眼睛里期盼的东西都一样,只是每个人心态不一样,多看一眼也许不能改变什么,但同样的可能也会让别人多看你一眼。
净不经意看向一间牢里,一个犯人也抬头看向他,净赶紧将目光移开。
走到更深的地方,这里很多牢房都是空的,偶尔才有一两个犯人,而他们连抬头的欲望都没有。在拐过弯后,狱兵带着他们又走上了一段石梯,走到上面出现了一个独立的牢房,如果说这就像是一座塔,那这里就已经算是塔尖的部分了。
跟其他牢房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扇只有人头大小的窗户,那是这里唯一的通风口,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里面。
“到了。”狱兵说道。
“谢谢。”净点头表示感谢。
“净王子,这是个杀人犯,太危险了,您还是不要靠近的好,有话就在外面说吧,而且按规矩你们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好的,我明白了。”
“你是天海吗?”马多多上前问道。
“呵呵,你是个跟屁虫吗?怎么哪里都有你啊?你犯啥事了?”天海抬起头看见马多多十分诧异,他肯定不会想到他会特意来看他,所以也就以为马多多也是犯事被抓进来的。
当净看清天海的脸时,他的表情也变得有点不对劲,不是什么喜怒哀乐,更像是有点害怕。
“你说你为什么要杀人!钱就那么重要吗?”马多多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愤怒,还算客气的问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天海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真要说是什么感觉,那好奇可能是最贴近的表诉,对于跟他年纪相仿的天海来说,他总是很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特别是那天当他看见天海在穿云夜那样有着九死一生说法的环境下,他毅然决然的跟着出海,从那时候起他就特别好奇这个少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前不久刚知道了他是一个奴隶的身份也不足以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