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晚上,经过了半个下午的力量训练,“念”小队的五人终于回到了休息室。
现在的确是该休息的时间了,无论是他们的身体还是林清流的意志,都仿佛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磨损。
五个人的身体虽然与常人无异,但本质上只是纸张制作而成,现在已经出现了部分不太明显的撕裂。
而林清流,一个人操纵五个账号,玩了整整一下午的赛博撸铁,现在两眼一闭就能看到杠铃片。
只是,休息是针对林清流而言的,对于五个纸人……
他们也是时候“休息”了。
“念”等五人脸上的表情陷入呆滞,身体开始机械性地运转,完全看不到那种属于正常人类的活力。
他们五人进进出出,收拾打扫着整个团队休息室内的每一处痕迹,力求让这里恢复到一尘不染的状态。
一小时后,整理好一切的五人将自己上午刚刚获得的勋章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整齐踏步进入了——
淋浴室。
“哗哗~”
花洒开到了最大,淡薄的白雾在浴室内氤氲。
五个穿着外套的男人正站在原地,仿佛享受着从天而降的热水。
仔细看去,他们身上的外套正在不断软化、褪色,整个人慢慢变得如闷热雨后到处乱爬的鼻涕虫。
灰蒙蒙的水雾中,他们的身体无声崩解成了一片片指甲大小的纸片,混杂着沾染了颜色的污水一点点流入下水道。
浴室内其他的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而这仅存的背景音也随着一只手按在淋浴开关上而彻底消弭。
那只凭空出现的手从墙壁中探了出来,关闭淋浴后便缩了回去。
随后,一个脑袋从墙壁中探出,环顾着水流逐渐消失的地面点了点头:
“很好,什么都没有留下。”
林清流从墙壁另一侧走出,再次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抱起两大摞书消失在了房间中。
此时的第六小队休息室看上去窗明几净,一切物品摆放整齐到不像是有人居住。
浴室的门被从里面反锁,休息室的大门也同样被反锁。
这就是林清流留下的最后一个谜题——一个存在超能力的世界中出现的密室消失案。
借助【升维偏移】和【折跃】这两个林清流非常喜欢的空间系能力,他轻松抱着两摞书回到了自己的地下空间,将它们和另外三摞放在了一起。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整整齐齐地溺死在看不到尽头的梦里。
距离王枭他们出城探索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林清流必须用这五个稻草人弄出些名堂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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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几个街区外的超能者总部,第六休息室的楼下。
“卧槽啊!”
菲涅尔抓着一条毛巾捂住该捂住的地方,直接从浴室里面跳了出来。
他的半边脑袋上是洗发水残留的白色泡沫了,另外半边则是淌着水的打缕金发。
休息室内的三个女队员齐齐将视线移开,看向其他方向,只剩下王枭满脸无奈地看着毛巾即将滑落的菲涅尔。
“所以,浴室里面闹鬼了?”
“比闹鬼还可怕。”
“哦?”
“下水道里向外喷纸了!”
菲涅尔简单诉说了两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不体面。
他迅速返回浴室,强忍着难以理解的满地纸浆穿上了基本的衣物。
第二十五小队的众人在浴室外看了半天,感觉这件事介于可疑和不可疑之间……
看了看表,菲涅尔擦了一下头上流下来的水:
“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早上去训练时汇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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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十点,训练场。
“一个都没来?”
“是的,第六小队的人一个都没来。”
负责超能者特训的总教练脸上的疤痕在嘴角的带动下抽动了一下。
令人生畏的冰冷面孔下,男人不禁有些疑惑:
“虽然他们是史无前例的归来者,但应该也不至于飘到这个样子。
“现在看来,他们八成是喝多了,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酒……
“希望他们能够早点收敛,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和名声。”
想到这里,他看向有些畏畏缩缩的统计员:
“可能是宿醉,三小时后再敲一次门。”
“是。”
三小时后,前去第六小队休息室的统计员在门口看到了另一个满脸焦急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的后背微微弯着,见到谁都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此时的他面露难色,正用袖子一点点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
“你是?”
“我是波尔多议员的部下……是来……找一下‘蔓生’先生。”
听到对方的回答,统计员顿时有所明悟。
“蔓生”的身份即使没有特意传播,但也不是什么秘密。
超能者虽然稀有,但议员更是珍稀品种。
真正能够有机会见到议员的,或许也只有排在前五的超能者小队了。
至于随时随地想要见到,或许要第一小队的那五位才行。
“里面没人应答吗?”
“是的。”
统计员虽然眉头有些皱起,但又觉得以自己的地位没有资格对五位英雄评头论足。
最终他还是收起了那一抹不满,问向焦急等待的中年人:
“你敲了多久门?”
中年男人看了看表道:
“两小时。”
“……牛皮。”
统计员无话可说,来到休息室门口用更大的力度敲起了门,中年男人也如补充的鼓点在一边敲着。
两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很快便演变成了传遍整个走廊的打击乐。
如是过了十分钟,统计员心中的慌乱感越发严重。
他让中年人在原地等候,自己则是转身前去逐级上报。
“念”小队五人作为第一批归来者,生命安全已经是希望城中除了议员和那几位无可替代的超能者之外最重要的几个人。
早在上午缺勤时,总教官便将这件事汇报了上去。
很快,正在进行的训练被紧急叫停。
二十五位超能者蓄势待发,将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
很快,总教官和一位面色苍白到可怕的青年男人并肩走来,两人俱是面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