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念”的声音在傀儡师的脑海中响起,但面前被镶嵌在树干上的身躯却没有任何一丝变化。
傀儡师本能地恐惧了一下,但随即又觉得十分合理,毕竟她知道这里不是真正的世界,只是这些能够思考的植物意识汇聚而成的虚构空间。
她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没有张嘴便讲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还好吗?”
她一边这样确认对方的状态一边看向四周,果然不出她的预料,周围的几棵树上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其中有“炸弹人”,也有“蔓生”、“壁虎”等人。
只是能够看清面容的就只剩下念和炸弹人两人,其余的人类身体大部分已经被树木吸收,远处的几棵树更是完全看不到镶嵌人形的存在,似是已经完全融为一体。
看到这里,傀儡师也瞬间将面前的一切和自己过去一小时内的遭遇联系了起来。
炸弹人和念的身形还在,所以外界的树木只使用出了剩下三人的能力。
而在此之前,并没有其他人类前来这里,所以这里的树木只会那三个人的能力是很合理的。
“不怎么好。”
念的回答响彻傀儡师的脑海,让她意识到自己刚刚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既然念的身体,或者说精神在这里,那么回到希望城接受授勋的又是谁?
又是谁让那些冒牌货集体消失在休息室?
傀儡师没有更深入的思索这个问题,她担心自己得到一些可怕的结论。
或许……在那次失踪事件中,表面上的受害者实际上却是潜在的加害者,而造成了这一切的那个神秘凶徒则或许是好人。
“我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不多,有些重要的情报需要你带出去。”
“你说。”
傀儡师的表情瞬间紧绷,打算牢牢记住对方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小心高草,小心旷野,小心生物场侵蚀。”
“好。”
“做好针对性准备前不要贸然探索,否则它……祂会越来越强。
“我们的记忆已经被腐化,很多秘密都被迫泄露,要尽快让我们知道的情报失效。”
“好,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你,也该离开了。”
“为什么?”
“它,或者说祂就要发现了!”
“念”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激动。
“谁?你指的是谁?”
“一切,希望城外的一切!”
“念”似是陷入了某种痛苦,强忍着身上藤蔓的汲取低喝道:
“希望城外,只有一个生命,所有的所有,都是它,不要被蒙骗,不要贸然相信。”
虚幻的森林深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那吼声仿佛凶残的野兽,又好像新生不久的婴儿。
“快离开!”
“我做不到。”
得到了全部情报的傀儡师再次尝试主动脱离,却发现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仍然处于被封禁的状态。
树干上的“念”已经不再说话,反而是旁边的一棵树上传来了有些聒噪的声音:
“你到底行不行啊?”
傀儡师转头,看到了那位以脾气不大好着称的超能者“炸弹人”。
“快走,什么方法都可以,别让我们的坚持白费,记住,它也会怕!它不是无法战胜的!”
远处的嘶吼由远及近,似是已经快要奔袭到耳边。
傀儡师转头爬上了“念”所在的那棵树,她的身体素质在长期的锻炼中维持的非常不错,几下就爬到了距离地面七八米高的树枝上。
她双手抱胸,双眼紧闭,身体向后纵身跃下。
在失重感中,傀儡师的视角发生了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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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啊!”
维生舱内,傀儡师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脑袋抬起撞在观察窗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看到面前熟悉的小窗,她迅速确认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维生舱没事,至于队友……
“你不要过来啊!”
傀儡师听到了信标的喊声。
她迅速打开维生舱舱盖钻了出去,发现在森林的边缘,自己的几位队友正在和树枝激斗。
觉醒到第二能级的时谨大大加强了队伍的抗压能力。
在王枭只剩一半,傀儡师当场掉线的前提下,她频繁发动能力拯救队友于水火之中。
而现在,傀儡师已经连接成功,那么……
对局势没有任何帮助。
此时她唯一的能力就是重新回到那个虚构的空间,尝试获得更多的情报。
但是有了刚才的经历,她觉得这一次自己很难活着出来了。
天边泛起几分白光,但整个战场仍然十分黯淡。
王枭的身体损伤过于严重,虽然再生能力还在,但伤口的恢复能力已经超过了断肢再生的速度,让他此时看起来像一个陷入昏迷的小拳石。
这些植物初步掌握了流沙的能力,地面时不时便会软下去一块,让人猝不及防。
五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点点后撤。
眼看傀儡师重新登陆,众人迅速舍弃了维生舱,开始全力后撤。
枯草和树枝迅速吞没了喂到他们嘴边的维生舱,但这并没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王枭挂在树上的一半身体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丢失在了混乱的战场中还是已经成了某个植物个体的美餐。
总之这些家伙在拿到了一新一旧两个维生舱之后仍然紧追不舍,似是察觉到队伍中有极其诱人的美味。
“唰!”
破空声响起,几人斜上方出现了一根快速甩动的荆棘枝条。
这根粗壮的荆棘表面布满尖刺,就像被什么人用力甩出的鞭子一样向着这边扫来。
“噗嗤。”
几声穿过皮肤和血肉的声音响起,在几人躲过这次攻击之后,布满尖刺的荆棘刺入了昏迷不醒的王枭体内。
这根枝条迅速拉紧,拽的另一端的信标一个趔趄。
“帮忙!”
在信标的呼唤中,几人迅速聚拢过来。
黎明时分的旷野上,荒地和树林的交界处,活着的植物正在和四个人类玩拔河,绳子是半个人类。
嗯,这很合理。
“这帮玩意力气怎么这么大?”
信标的脸此时憋得通红,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听到了王枭身上传来的脱臼声,却还是比不过那一根荆棘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