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菲有些恼怒的走上前,“你来的时候可是我的丫鬟。”
“你现在这样走出去......就不怕别人盯上你了?”
白婉清抱着木匣笑了笑,“小姐,那咱们现在回去可好?”
柳菲菲扬着下巴点点头,“好啊!你现在就去侧院备马车吧。”
说完,柳菲菲和白婉清两人又相视一笑。
柳菲菲转身让人去备了马车,两人坐在马车上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一切又都变了。
“想不到父亲竟然会同意和你去做那样的蠢事。”柳菲菲撇嘴道。
“你呢?如果是你,你会答应我吗?”白婉清眼角噙着笑。
“我没那么傻!”柳菲菲傲娇的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了一边。
两人一路上没有再说话,柳菲菲将白婉清带回院子,重新给她换了一身衣服,叫小翠送她回去,却被白婉清拒绝了。
“不必送!太招人眼了。”
柳菲菲想了想,觉得也是,现在她们柳家和白婉清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万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那你自己真的没问题吗?”柳菲菲不知为何心下总有些紧张。
白婉清扬了扬下巴,“自然没问题。”
柳菲菲看着白婉清离开,心里还是像压了一块石头。
“小翠,给大姐儿的东西收拾收拾。”柳菲菲吩咐着。
小翠茫然,“夫人,收拾东西做什么?”
“过两日将大姐和奶娘送到郊外的庄子里去。”
小翠看着自家小姐沉重的模样,知道这是有事要发生了。
“好!我这就去收拾。”小翠招呼着奶娘给大姐收拾东西,柳菲菲坐在屋前,心神不宁只好也去帮忙。
而另一边,回到家的白婉清正仔细地看着柳老爷给她的这本册子。
“太详细了......”
“这上面随便拉出一件事都可以给房家定罪,且翻不了身。”
可柳老爷却将这东西一直放在家中,不曾拿出。
淮王......白婉清知道皇亲贵胄的权力大,可也没有想到竟然大到可以只手遮天,影响北境官员的地步。
这就是林云澈要做的事儿吗?
白婉清想到这儿又轻轻摇了摇头,怕还不止。
白婉清不愿再过多去想,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在这两日将这些人能找到的都找到。
这一晚,她一夜没睡,将册子里里外外翻了三遍。
将和房家关联最深的三个人家都圈了出来。
此时天色微亮,白婉清就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了,是凤娘做饭的声音。
她揉了揉眉心,走出院子,也看到王夫人带着儿媳在厨房里帮忙。
“夫人!您怎么起这样早。”凤娘瞧着白婉清的脸色不太好便问道。
“睡不着了!你们在做什么?我也来搭把手!”
说着,白婉清撸起袖子也迈进了厨房。
王夫人和王家儿媳立刻站起身,“夫人,这里怎么能让您进来呢!”
“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这里有我们就行。”
王夫人对于白婉清救了她们一家心怀感激,之后更是对白婉清的为人敬佩,此刻说话无不透漏着敬意。
白婉清却笑着说:“没关系,你们只要不嫌弃我的手艺差就好了。”
凤娘了解白婉清的性子,她时常就会亲自下厨,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白婉清给所有人都煮了面,洛师祖最喜欢她的手艺,今日一早便比往日多吃了两碗。
“别的不说,清丫头,你这面绝对可以开个饭馆。”
洛师祖一脸满足得摸着肚子夸赞,不时地砸吧砸吧嘴似乎意犹未尽。
白婉清知道洛师祖的性子,对于他说的话全然没放在心上。
洛师祖却有些较真了,“你不信?凤娘你说!”
“你开过餐馆,你一定知道!”
凤娘笑笑,“夫人的手艺自是不会错。”
大家说说笑笑了一个早晨,但是白婉清知道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轻松。
吃过饭,王夫人带着王家儿媳主动揽下了洗碗刷锅的活。
瑞心被白婉清安排着继续坐着马车出去逛。
而她则和凤娘分开去了两个地方,凤娘去城北的宁家。
白婉清则出了城,直奔万泉县的梁家。
根据柳老爷提供的手册,这宁家在两年前,因为房家的失误,治坏了他们的小孙子。
当时宁家还算兴盛,自然不会罢休,便上门找房家理论。
可房家只说是正常的病症特征,半点没有提他们开药处方的问题,宁家老爷拿着处方去了外地,问了一圈才知道,这处方差了一味药,就因为这一味药,他的小孙子就没了。
这......怎么可能让宁家咽的下这口气。
宁家找房家无果,便将房家告到了衙门,当时正是柳老爷所受理。
柳老爷秉公办案,的确发现了房家药方有问题的事实。
可开堂当日,这房家偏偏就拿出了另一个记录病症的单子。
说当时宁家小儿的病,用这张方子完全没有问题。
柳老爷叫来权威的大夫,重新核对了方子和药方,仅仅是一个脉案的改变,就将一切都改变了。
可宁家的小孙子已经死了,人也已经下葬了。
再想去寻找当时病症的线索已经很难做到了。
在淮州城又只有房家一家医馆,就算是找另一个医馆作证,也没用,他们都是房家的产业。
所以宁家就打算私自报复。
可没成想不知道什么原因,宁家的老爷就突然病故了。
接踵而来的还有他们家的老夫人.....宁家的大郎,二郎......
几乎是半年的时间,宁家就从一个有头有脸的门户,变成了一个只剩下孤儿寡母的破落人家。
这样的宁家,几乎将房家当成了死敌。
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房家,要不是因为当时在淮州城房家针对宁家的言论已经到达了顶峰,怕是连最后的宁家人都......
白婉清对于凤娘去请宁家的人很有信心,毕竟一个家族被人迫害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称得上血海深仇了。
而她现在所要去的梁家,却不一样。
根据柳老爷的记录,这梁家三年前是淮州城里最富庶的地主老爷,淮州城郊外的万泉县里,拥有最多肥沃土地的就是他们梁家。
房家对于这样一块肥羊自然也不会放过。
但梁家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宁家人的前车之鉴,还是打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风声。
他们竟然将自己全部家产的三分之二都让给了房家。
房家人见梁家人识时务,便没有对梁家人动手。
但是梁家人失去的,却是那本手册里面最多的,自此梁家人还从万泉县城里面搬了出来,住到了程家村。
白婉清到万全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牵着马走到一个村子的门口,拦下了一个挽着裤腿的农家老汉。
“大哥!请留步,能问个路吗?”
农家老汉打量了眼前的漂亮公子,愣了愣,然后憨厚的笑了笑,“小公子,你是想打听哪一家啊?”
“梁家是哪户啊?”
农家老汉一怔,竟然是找梁家的。
他满眼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白婉清,“你找梁家人什么事儿?”
“哦,我是找梁老爷买粮的。”白婉清笑道。
“原来是卖粮食啊!”
农家老汉瞬间放下了防备,“小公子,那你可就是找对地方了。”
“别的不说,咱们万全县程家庄的粮食是最好的。”
“产量也高,麦粒也饱满,都是市面上难得的上等货。”
白婉清拱了拱手,“正是因此而来。”
农家老汉笑的眯起了眼睛,“你过来,你往东看,看到村头那条河没有?”
白婉清点头。
“那条河那边就是梁家,你应该不会找错,因为河那边就只有梁家一户。”
白婉清谢过老汉,牵着马朝着河那边走过去了。
现在正好是夏忙的时节,庄子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河边此刻也围满了人,村里的孩子们都聚在一起。
大一点的站在河里捞鱼,小一点的在岸边拍手。
白婉清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有些湿润,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带着她和弟弟去庄子上玩耍的。
可才短短五六年,竟然只剩下了她只身一人。
“救命啊!救命啊!”岸边的孩子们突然叫嚷了起来。
白婉清猛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整个人被卡在河中央,想站却站不起来。
周围的孩子们纷纷的四处叫人,有一些大一点的孩子正跃跃欲试的要跳进河中央。
“太深了!危险!”最大的那个孩子拦住了想要跳下去的伙伴,“那边有水草,快,快拿长木棍来。”
听到大孩子的吼声,孩子们就忙乱地开始四处寻找长棍。
但河中央地那个孩子却慢慢地沉到了水底。
白婉清松开缰绳,从靴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扔掉刀鞘,想都没想直接就跳入了河中。
巨大地水花声,让周围地孩子们都纷纷地转头看了过来。
“有人下去救人了。”最大的孩子喊道。
“那还找木棍吗?”其他的孩子问。
最大的孩子跺了跺脚,“找,继续找,那边水深,需要木棍,等一会儿她把人拖上来的时候,我们就用木棍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