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给你的安排,你还满意吧?”预言之书声音颤抖,听上去像是在故作平静。
时楹仿佛被抽进了浑身力气,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望着虚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一直坚持的追求是什么。
那种迷蒙的感觉再次袭来,无法挣脱,像是被拔去牙齿和利爪的猛兽,只能躲在阴暗而狭小的笼子里,每日靠着卖萌讨乖寻求活下去的方法。
“满意,非常满意。”
作为第三者,去看曾经的自己和曾经的朋友,看着本应该被遗忘的人重新出现,看着不应该被遗忘的人淹没于时间。
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可能就连预言之书和克丽丝琪都分不清,这些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吧?
提瓦特的天空是虚假的。
脑海中再次回想起这句话。
巨人……羔羊……
不过是任人宰割罢了。
这些想法不过出现一瞬,尚未被捕捉,便快速消失,仿佛只是一时之间产生的错觉。
预言之书也没有察觉到这转瞬即逝的变化,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那么接下来咱们继续?”
作为一本书,收集那些故事看上去确实是恢复力量的好办法,但同样也是消耗能量的最佳方式。
“继续可以,但是我要自己选择。”这种人物重叠出现在同一个时空的情况,绝对也会对预言之书产生影响,不然他不会有态度上的松动。
而想要让这局棋更加完善,不出意外,他会同意的。
“这个可能有点困难,毕竟我为你安排的才是最好的顺序,只有前期我们积攒了足够的能量,后面才会轻松一些,也能够把你送回原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解决了,不是吗?”
是呀,一切都解决了,可以回家了……
“可我还是想要自己选择一个世界。”或者说自己选择一个片段,去认识还不认识自己,或者已经认识自己的他们。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背负了一些不该被他们背负的东西。
预言之书人性化的卷起书页,仿佛摸了摸下巴,随后从肚子里掏出一个光球,隐约可以见到火焰在燃烧,雄浑而壮烈。
“我还是推荐你选这个,不如试一试呗。”
“你选的确实更接近故事的发展,但风险同样很高,像上次同时出现两个我的情况,你也不想再处理一次了吧?”
预言之书捧着光球的书页颤了颤,又把光球塞回去:“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都在这里了,自己选。”
时楹强行控制住继续往下想的思绪,非常轻松的抬起手,伸向预言之书。
撤离压制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时楹想知道,为什么选中自己也想知道这场像梦一样不现实的旅行是什么时候开始,更想知道发现自己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随便伸手摸了一个,和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入手酥酥麻麻,几乎一下子就能意识到它绝对是稻妻的故事。
“第一个拿到的就是他应该和我有缘,就这个吧。”
“好的好的,准备投放咯。”预言之书看不出来一点异常,不过也是能够让自己挑选的,应该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吧。
“可以不隐藏记忆吗?”
“我们一开始说过这个问题呀。”预言之书像是害怕时楹安徽迫不及待的注入能量,如果不是仔细听,估计都很有可能会错过最后这几句话。
“双方意识存在,可能会导致世界崩塌,或者被世界意识发现……”
这样就不好再偷能量了吧……
骗子,都是骗子……
漫步在沙滩,咸涩海风裹挟着丝丝雷意扑面而来。
滩涂边,浪涛拍打着奇形怪状的礁石,溅起层层白沫。不远处,绯樱绣球在风中摇曳,明艳的绯色与湛蓝的天空相互映衬。沿着蜿蜒小路前行,便能看到古朴的稻妻城。城内木质建筑错落有致,青瓦飞檐在日光下泛着温润光泽。而到了夜间,影向山上,神樱树巨大的树冠在月光下投下神秘的阴影。点点荧光闪烁其中,如梦似幻,仿佛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禁沉醉在稻妻独特的氛围里。
少女穿着和服,站在山顶默默祈祷,随后将忧愁的目光投向远方。
八重堂的小说竞争越来越大,让原本将写小说当做爱好的时楹也不由得感到一丝压力。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编辑催稿,更记不清是收到的第多少封来自读者的问候。
当然,这个问候并不是充满善意的。
封闭岛国的雷光似乎同样禁锢了人们的思想,让他们没有办法接受过于新奇的点子,尽管时楹描写的足够隐晦,文笔也足够出色。
或者说就算不写,只是透露出一点苗头,都会被当做典例拿出来批判。
幸好八重堂的主编和负责人都非常友善,常常劝自己不要把这些放在心上,却依旧过不去内心的那道坎。
尝试过换一个方向,或者是换一个题材,却都会蹦出一些素未谋面的人抨击指责。
到现在似乎已经不再敢拿起笔,把那些天马行空的点子记录下来,把那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美好分享给其他人。
“哎呀呀,小家伙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挽风裹挟着淡粉色的樱花花瓣飞向远方,只留下点点香气和似乎溶于夜色的声音。
“还在为小说创作而发愁吗?”八重神子站在旁边,同样眺望着远方,只不过她的双眸更加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神子姐姐。”八重神子作为八重堂的幕后老板,对于每一个交稿的作家,也有不少了解,尤其遇上感兴趣的小说,更会成为催稿第一人。
时楹就是这样和她熟悉起来的,有时候也能从这位见多识广的八重宫司这里得到什么新灵感。
“哎呀,真拿你没办法。”八重神子用手轻轻敲了敲时楹的脑袋,换来对方不满的摇一摇,随后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