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进展得过于顺利,两人不敢贸然行动,生怕其中有陷阱等着他们。
管家点了点头:“姑娘出门前特别吩咐,大老爷和三老爷来了可以进来探视。”
顾昭衡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惊讶地问:“顾云笙不在家?”
“姑娘一早便外出处理店铺事务,夫人和少爷在家照顾老爷。”管家坦诚相告。
“那么,老二清醒了吗?”
“大老爷进去一看就晓得了。”
“大哥,你先请。”顾昭衡做出了礼貌的让步。
顾昭奎瞪了他一眼:“我们一同进去。”
想要让他单独跳入陷阱,简直是异想天开。
两人心怀忐忑地踏入屋内,警觉地环顾四周,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顾昭衡的勇气逐渐回升,他迈开步伐,向着内室深处行去。
顾母与顾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父,邓太医正在专注地为顾父施展针灸之术,范大夫则在一旁细心地协助。
“二哥?”顾昭衡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
顾父紧闭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顾昭奎略显惊讶:“老二还没有醒来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难道他还能醒来吗?
邓太医回头瞥了他们一眼,脸色严肃,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不要发出声音干扰我施针。”
两人立刻闭口不言,远远地望着,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上次就是因为质疑这位太医,结果触怒了贵人,招来了牢狱之灾。
邓太医针灸完毕,拔出针来,已是接近半个时辰,两人也在这段时间内纹丝不动地站在屋内,等到可以离开时,他们的双腿已经麻木,不已。
顾母与他们一同走出屋外,在院子里与他们交谈。
“二嫂,我二哥他一直都没有醒来吗?”顾昭衡低声询问。
顾母脸色悲戚,摇头之际,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顾昭奎假惺惺地劝慰了几句,然后问道:“那么太医有什么说法?”
顾母用帕子拭去泪水,哀伤地说:“太医说如果十天内还未能醒来,那么就再也无法醒来了。”
十日。
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开始盘算。
“二嫂你不要太过于忧虑,二哥吉人天相,他一定会醒来的。”顾昭衡安慰道。
“没错,有宫中太医的照料,老二一定会平安无事。”顾昭奎也附和道。
两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各怀鬼胎,他们虚伪地宽慰了几句,然后告辞离去。
顾母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甩袖而去:“这两个豺狼。”
今天的一切,都是顾云笙事先安排好的。
顾云笙深知他们如果不亲自确认一下,心中就不会死心,因此故意让他们进来探望。他既要安抚他们,又要让他们露出狼子野心,于是特意告诉他们顾父的情况不容乐观。
然而实际上,邓太医表示顾父在一两天内就会醒来。
夜里,顾云笙回到顾宅,顾母向他叙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顾云笙的脸庞凝重起来,肯定地说:“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会非常忙碌,娘和阿弟一定要照顾好爹,除了邓太医和范大夫,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即使爹醒来了也不要泄露消息。”
“我明白,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小心一些。”顾母担忧地道。
在一个充满挑战的世界里,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肩扛家族企业的重任,已属不易。而在这艰难的征途上,她还需智斗群狼,其中的艰辛,的确令人同情。
“母亲不必忧虑,我已有充分准备,会小心翼翼应对。”顾云笙眼神坚定如星,她的杏眼透露出无畏的决心。
顾家的辉煌是她父亲一手缔造的,绝不能拱手让人。
顾黎年幼,对商业之道尚一无所知,重任只能落在她肩上。待到顾黎成人,她再逐步将这份担子交付给他。
为了接手家族事业,顾云笙晨昏定省,不辞辛苦地走遍了每一间店铺,将业务掌握得如指掌。
第二日晚,顾云笙回到府中,照例前往探望卧病在床的父亲。
母子三人在床前轻声细语,当顾云笙喂父亲汤药时,她发现他的眉头似乎微微皱起。
顾云笙心中一震,生怕是自己过于劳累产生的错觉,忙召唤母亲和顾黎一同察看。
三人凝视着父亲的面容许久,却没有任何动静。难道真是她太疲惫导致的幻觉?
失望之余,顾云笙深吸一口气,继续喂药。一勺汤药喂下,父亲的眉头再次轻轻皱起。
顾云笙眨了眨眼,转头望向母亲和顾黎,从他们的惊讶表情中,她确认自己并未看错。
“为何姐姐一喂药,父亲就皱眉?”顾黎好奇地问。
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了悟:“你父亲向来怕苦,对药物尤为抗拒,定是药味让他不舒服。”
听到这,顾云笙立刻又喂了一勺药。果然,父亲的眉头再次皱,眼皮也微微颤动。
顾黎看到这一幕,激动得几乎要夺过药碗,一次性将药液倒入父亲口中,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苦海中唤醒。
随着一勺勺汤药缓缓喂入,父亲的面部肌肉开始大幅颤动,甚至手指也出现了微弱的颤动,仿佛在努力挣脱沉睡的束缚。
“你父亲即将醒来,快去请邓太医来。”母亲兴奋地吩咐顾黎。
顾黎转身欲行,顾云笙急忙提醒:“收敛一些笑容,别让人察觉异常。”
父亲的情况尚未稳定,不可轻易泄露风声。
顾黎轻咳一声,换上哀戚不已的表情,悄悄地去请邓太医。
邓太医得知顾父因药苦而有所反应,毫不犹豫地指示顾黎掰开顾父的嘴,放入一块苦涩的黄连。
当黄连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顾父的面部肌肉剧烈颤动,手指也奋力挣扎,仿佛在尽全力挣脱梦境的囚困。
四人眼巴巴地凝视着顾父,默默为他加油鼓劲,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终于,顾父缓缓睁开了双眼,颤抖着张开嘴唇,用尽全身力气将口中的黄连吐出。
“真是神奇,老夫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被苦味唤醒。”邓太医惊叹不已,咂了咂舌头。
顾父刚刚苏醒,神智还未完全清醒,他愣愣地望着帐顶,眉头像被苦涩拧紧了一般。
顾母轻轻地捡起顾父吐出的黄连,然后端着一碗茶水走过来,用棉布沾了茶水轻轻为顾父擦拭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