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对目前的生活,适应良好,也很满意。
她白天化作蛇身,在府里穿梭游曳时,发现庭院里的花草树木,石头、假山,都是按照阵法来栽种、摆放的。
柒月绕着高高的府墙,仔仔细细逛了一圈,把那些界限连起来,便是一个聚灵阵,能凝聚天地之间的灵气。
难怪她感觉自己在京城国师府,灵力恢复得比在玉虚山上还快,全都是拜它所赐。
风潋尘,区区一介凡人,既能算天命,卜吉凶,又有法力,会法术,还精通阵法。
他只是凡人界的国师,不是修真界的修士大能,最后被逆天的能力反噬,吐血而亡。
怎么看,都像是修真界的某个大佬来凡人界历劫的。
因为聚灵阵的帮助,加之自己昼夜修炼,柒月的修为飞速增长,很快就恢复到了筑基期。不但能够稳住人形,还能在人形和蛇身之间自由切换。
但一个细雨绵密的春夜,却让柒月深刻认识到,如今的修为还远远不够。
整座国师府,除了簌簌雨声,四下俱静,本是最好安眠的夜晚。
柒月当晚修炼完,爬上床榻,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
她一向睡眠就好,到了这个小世界,成了一条被人娇养着,吃饱喝饱,不用社交,不用打工干活的小蛇后,更是没心没肺,一天睡五六个时辰,睡得昏天黑地。
睡到半夜,柒月被渴醒了。黑黢黢中,她睁开眼睛,感觉嗓子里冒烟,嘴唇也干得起了皮。
她想起自己临睡前,吃了很多糕点,这会儿才觉得口干,便翻身下床,摸到案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但这杯茶,解不了她的干渴。柒月索性拿起茶壶,一气灌下了半壶水,才勉强能够润喉。
她迷迷瞪瞪地摸着上床,想要倒头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听着窗外的缠绵雨声,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喉咙似乎更加干渴,身上也烫得吓人。
她摸了摸额头,并没有头晕目眩,不像是感冒发烧。难道又要蜕皮了?
她前几日才蜕的皮,而且,这种感觉与蜕皮不同。蜕皮是全身皮肤发痒,恨不得用手去挠。她现在痒的不是皮肤,所谓心痒难挠,焦渴难耐……
柒月瞬间明白了什么。每年五月,暮春与初夏之交,正是蛇发情的季节。
作为一只蛇妖,她的修为还是不够高,不足以让她压制蛇发情这种生理本能。
那她怎么办?难道变回原形,到外面找一条雄蛇交尾?
柒月燥热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正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同时,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七月,开门,你怎么了?”
是哦,她不用去找什么雄蛇,外面就有一个现成的雄性。
虽是这样想,柒月仍然用仅有的理智,竭力驱赶身体的本能。
“我没事,你走吧,别管我。”
今日晌午过后,风潋尘就去了宫里。皇上留他下来用晚膳,用完膳又邀他对弈。他是深夜才回来的,看到卧房里熄了灯,便没有敲门打扰柒月睡觉,径直去了书房。
风潋尘一向睡眠就少,每晚睡两个时辰足矣。他回房后并没有躺下,而是坐在软榻边的蒲团上,闭目打坐,坚持修炼。
皇上今日召见他,是听到了外面的传闻八卦,便询问国师,是否真如民间传言的那样,他因为幼年学道,身体有恙,不能近女色?
风潋尘啼笑皆非,解释说,流言终究是流言,自己身体无碍。他是一个正常男人,虽不是寡人,但也好女色。
老国君便想将身边的两个美姬,赐给国师大人暖床,红袖添香。风潋尘诚恳婉拒,说这些后宫美人,国色天香,都是服侍陛下的,自己为人臣子,岂敢夺人之美?
老国君见他虽然法力高强,地位尊崇,却仍谨遵君臣之道,无丝毫僭越之举。他对国师的识大体十分满意,觉得身边这些美姬,美则美矣,身份低微,配不上谪仙似的风潋尘,便打消了往国师府塞女人的念头。
往日修炼,风潋尘都能做到元神归一,心境空明,但今晚也不知是国君的那句询问,还是这恼人的霏霏春雨,让他无法像平日一样心如止水。
风潋尘正想停止修炼,抄一段《清心经》静静心,空气中就飘来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这香气很像小白蛇蜕皮时散发的味道,只是要浓烈许多。除了甜腥味,还泛着一股麝香,令人心醉神迷。
风潋尘猜到是睡在隔壁的小蛇妖,出现了异常,便从蒲团上起身,穿过走廊,来到卧房前,叩了叩门扉。
柒月不肯开门,让他走,别管自己。
风潋尘听她的声音,也和平日不同,酥媚入骨,带着一丝微颤。他心里着急,伸手屈指一弹,房门自动开了。
他走进卧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味儿,让他心跳加快,气血上涌。
风潋尘一步一步,步履沉重地往床榻走去。那股气息越来越浓,充斥了整个卧房,也盈满了他的鼻息,沁入皮肤骨血。
柒月浑身无力地瘫在榻上,满头大汗,长发散乱地垂落肩头,双颊是不自然的绯红,连眼尾都泛着点点红晕。
“七月!”风潋尘伸手抚上她发烫的小脸,低低唤她,声调温柔。
触手可及的滚烫体温,让他吓了一跳,忙握住她的手腕,为她把起脉来,一边询问病况:“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让我给你治病。”
白皙微凉的指腹,压在她滚烫的肌肤上,动作虽轻柔,柒月却忍不住战栗起来。
好舒服……可是,这窝边草,她不能碰!亵渎神灵的结果,她以后必得以身饲神!
“风潋尘,我没有生病,你快出去吧!”柒月抽回那只被他握住把脉的手,颤抖着声音,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