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山东,地震之中的各个府衙里,京城来的巡视组深入一线推行以工代赈的工作方法。
“买报,买报,朝廷推行以工代赈,山东灾民均可自食其力。”
一个个买报的报童迅速的将这朝廷的新政推向各处。
另一边,在朱由校运用了大量今年新科进士来到山东推行赈灾工作,此刻山东的赈灾工作也是出奇的好。毕竟在朱由校推行以工代赈政策的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人刚刚进入仕途,还要经受官场的洗礼,此刻正是有激情,有想法,有担当的时候。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张载的横渠四句,虽然被许多读书人奉为标榜,但是又有几人在深入官场之后,没有选择和光同尘?而这一批年轻人则不一样,这是朱由校刻意选择这一批人深入一线工作的原因。
大明传统的内阁首辅培养路线就是,进士入翰林院,然后任皇子的讲师,太子的讲师,在转任礼部,最后成为内阁首辅。再这样培养下官员很少体察民间疾苦,培养出来的封建官僚更多的只是道德上的标杆。而朱由校则是想让更多的官员下到基层去,从基层开始培养专业化的官僚,技术性的官僚。
黄河两岸,此刻民工,官吏的工作热情格外的高涨。民工在这里为政府工作修理黄河,每月八两银子,包吃包住,并且参与工作的人还可以领取一石米,这对于这些处在破产边缘,卖子卖女的民工来说可是格外的好,并且这次还是搞了先付制度,这让他们也是有了对抗地震的决心。
而黄河督造官左光斗,此刻正带领着张四知,水佳胤,王永吉等十几位年轻的新科状元深入一线进行工作。对于左光斗来说 多年的的言官生活早就磨平了棱角,他左光斗最喜欢的,最擅长的就是这水工,此刻和众多年轻人在一起干着最喜欢的事,他才感觉到为官的乐趣。特别是看到这一个个开心的民工,仿佛他又再次想起幼时立下的大志。
山东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这对腐朽的朝堂来说就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原先工部给皇帝的天文报价,此刻正在被以工代赈的新政给反驳掉。而修建黄河和山东各地的钱,工部,户部并没有经手,这也使得不少清流更加愤恨这一次的新政。
顾秉谦,这位内阁新任的阁臣,历史上这个人乃是地道的阉党,可在朱由校不经意的改变之下,此刻他竟俨然成为了东林党的新贵。
山东新政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始时候,此刻京城一股妖风已经刮来。在顾秉谦的示意下,群臣因为山东新政选择了上书朝廷。
清晨,朱由校还正在梦乡中甜蜜的缠绵之时,此刻外面的王承恩已经有点焦急,在一番思想斗争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叫醒皇帝。
“皇爷,不好了,您快起来吧。”
在睡梦之中的朱由校,也是不耐烦的对着外面聒噪的王承恩怒气冲冲的回应道
“怎么了,蒙古人打进来了,还是努尔哈赤坐上朕的龙椅了。”
“皇上,都不是,奉天门外,百官跪谏。”
“什么!”
听到这,朱由校瞬间从梦中清醒,好端端的怎么这群文官又搞这一套,朱由校立刻跳下床,在左右宫女的服侍下很快穿戴完毕。
“怎么回事。”
一名宫女推开宫门,只听见一声话语,随后才见到朱由校走了出来。
“皇上,顾秉谦和韩爌两位阁老代为上传的,朝中的不少官员弹劾山东新政,阻挠地方百姓生活,荼毒百姓,并且还有不少人弹劾国舅和锦衣卫多行不法,滋扰百姓。”
听到王承恩这一番,刚才还有点急躁的朱由校此刻也是明白了这群文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山东的账现在全由锦衣卫和司礼监,地方三方核查,并且大头还是内帑,原先动辄百万的工程,现在连四分之一都要不了,朱由校的新政现在已经损害到了文官群体的利益,顾秉谦,韩爌二人不过是这群清流选出来的代言人罢了。
“哼哼,告诉刘一燝,让他看着办。”
在估计出事情的大概之后,朱由校也是懒得搭理这群文官,现在只要自己躲在这西苑,南海子,就谁也奈何不了他这个皇帝。自己干嘛要出去和他们唇枪舌剑。
而这边内阁首辅刘一燝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火急火燎的跑向皇城,群臣上言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班子的成员就有人参与到这次事里。这会让皇上怎么想他这个内阁首辅?
宫城门前,刘一燝和前来传旨的小太监在此相遇,皇上并没有选择见他,而是让他直接去处理这次的跪谏事件。
刘一燝此刻有一种当年方从哲的感受,可当年的方从哲贵为浙党领袖,还有齐党协助,而自己现在在朝堂之上只是帝党,自己并没有什么太过根深蒂固的党派,这一次的跪谏,饶是在好脾气也难以忍受,在刘一燝的眼里有一种被架空了的无助和愤怒感。
奉天门下,大大小小数百名官员,全是六部和都察院上的所谓清流和利益扎根人员,三品,四品,五品这样的中层官吏更是很多,这可是在前几次的劝谏中都难以见到的,这次工部右侍郎更是亲自上阵带领着大大小小的官吏开始跪下劝谏。
时间就这样从早上到了中午,刘一燝此刻已经无力,自己怎么劝,这群官员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此刻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万历朝当年国本之争的时候。
“走了几个。”
宫中,朱由校正坐在榻上,品尝这新做出来的冰粉。
下面的王承恩则是恭恭敬敬的说道
“爷,没人走。”
“告诉刘一燝回去吧。另外通知许显纯 廷仗。凡是在他们那挂上过名号的全都抓了。”
在得到皇帝的许可后,早已经准备多时的锦衣卫冲出了奉天门,许显纯真是无愧于疯狗之命,在他的一番操作之下,带头的几位三品官员全部都被当场杖毙,几十名官吏被立刻拉进了招狱之中,更从第二天开始就有工部官员的家开始被抄,不少的郎中照磨被带入了锦衣卫,这一场规模浩大的跪谏最终虎头蛇尾。更有二十余位官员被朱由校杖毙,十几名官员流放云南。
如果说第一次杖责百官是无奈之举,那这一次的主动出击则是朱由校在对文官展现自己的力量。这也让朱由校知道,皇权至高无上可不能只靠和文官玩心眼子,也得靠实打实的手段才能震慑住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