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假装看屏幕,实则在看前排的椅子背。
不是他胆子小,是画面实在太恶心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沈默不会是故意的吧,选一个血腥暴力的电影,让自己往他怀里钻。
还真没准,每次他示弱,沈默都心软。
爆米花吃多了,有点口干,沈默拿起汽水喝了一口,咦,柠檬味的,沈默又喝了一口。
顾辞酝酿好了情绪,刚好沈默因为喝饮料抬起了胳膊,就是现在。
顾辞把脑袋伸到沈默胸前,把脸埋在他衣服里。
沈默看着往自己怀里钻的人,“怎么了?”
顾辞娇柔做作的说,“有点怕。”
沈默没想到顾辞会怕,“那不看了,我们回家吧。”
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顾辞用脑袋压着沈默不让他起来,“哎呀,钱都花了,不看浪费。”
沈默安慰他,“没事,这个电影票便宜,两张才三十多块。”
这个电影上映前沈默看了宣传片就想看。
一直没找到机会,还以为下映了,没想到还有,正好又十九块九一张特价。
顾辞,“三十多也是钱,你看你的,不用管我。”
本来这个电影也是沈默喜欢的,既然顾辞说没事,他打算看完。
顾辞的头在他怀里,他就忍不住去揉他的发丝。
顾辞的头发柔软顺滑,摸起来手感很好。
跟以前的寸头完全是两种感觉。
顾辞被他摸的都要睡着了。
电影放映到中间,沈默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顾辞。
顾辞闭着眼睛,沈默以为他睡着了。
顾辞安静的样子很可爱,沈默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顾辞的额头。
原本要睡不睡的顾辞,瞬间清醒。
他扣住沈默后颈,亲上沈默的唇。
顾辞从沈默的嘴里确定了,爆米花味的道确实不错。
电影后面演了什么,沈默没空去看,直到漆黑的放映厅亮起灯,顾辞才松开沈默。
顾辞给沈默整理了一下衣服,牵着沈默的手起身,“回家吧。”
沈默被亲的人有点迷糊,红着脸点头答应,“嗯。”
他没忘记把只吃了一半的爆米花带走。
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想回家继续。
当打开车门时,顾辞看到了那个他和秦萧一人一个的黑色塑料袋。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默默,我来开车。”
沈默问他,“你屁股……”
顾辞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没事了。”
沈默把钥匙递给他。
顾辞接了车钥匙,坐进驾驶座,把副驾的黑色塑料袋拿到自己这边。
中午的时候沈默就注意到那个袋子了,买了多少药膏,那么大个袋子。
但是袋子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因为秦萧在生气,他当时就没问。
顾辞注意到沈默的视线落在黑色袋子上,勾唇一笑,“回家给你看。”
沈默的好奇心没那么强,药有什么好看的,他坐在副驾吃自己的爆米花。
顾辞不想让沈默开车,没别的,是嫌沈默开车太稳,就是慢。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目标,家。
他现在身上有个小火苗在四处乱窜,急需沈默冰凉的手去安抚。
眼看隔条街就要到家了,顾辞的手机铃声响起。
“默默,你看看谁给我打电话。”
沈默抽了张纸巾擦了一下手,从他的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你妈妈。”
一般情况下,黄素云女士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打了,就说明有事是她自己解决不了的。
顾辞先在街边停下车后,接通了电话。
果然,电话里的黄素云,慌里慌张的,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小辞,你弟弟受伤了。
他,他身上有好多的血,怎么办……”
顾辞皱眉,“妈,你不要慌,你们现在在哪里?”
黄素云,“在去市医院的救护车上。”
顾辞稍微放下心,“妈,我现在就去市医院,具体的,到了医院你再跟我细说。”
挂断电话,顾辞对沈默说,“我先送你回家,我要去下医院,我弟弟受伤了。”
沈默握住顾辞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顾辞看出沈默眼里的坚持,没再推拒,一脚油门,调转车头,冲去市医院。
到市医院时,刚好载他弟弟的救护车也到了医院门口。
他看着顾易躺在担架上被抬下来那一刻,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抓紧了沈默的手。
在这个破碎的家里,唯一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爱的就是弟弟了。
即使两兄弟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他出生后不久,顾辞被送到国外念书。
他们只能寒暑假见面,那他弟弟也很黏他,天天抱着他的大腿,哥哥长,哥哥短的。
会玩手机了,有事没事给他发一个视频通话。
是自从上了小学后,人开始高冷起来。
他知道他的改变是因为他妈让弟弟跳级开始的。
黄素云觉得以顾易的智商,一二年级可以不用读了。
但是弟弟不想和一起玩得好的小伙伴分开,他跟妈妈闹了别扭,打电话找哥哥诉苦,让哥哥帮他劝劝妈妈。
顾辞心疼弟弟,回家劝他妈,结果他妈说,“你自己废物,不要耽误了你弟弟。”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灰头土脸的走出家门,然后给弟弟打电话,“对不起,是哥哥无能。”
顾易在电话里哭着朝他道歉,“对不起,哥哥,要不是我求你,你不会被妈妈骂。”
顾易无所谓的笑笑,“听到了。
没关系,哥习惯了,多骂一句,少骂一句对于我来说没什么。”
顾易在电话里哭的撕心裂肺,“哥,要不我跟你过吧,你把我带走吧。”
如果可以,他也想带顾易走,但是他要是把顾易带走了,他妈会疯的。
他妈现在之所以没疯,是有了一个顾易这样的理想儿子,有了心灵寄托,她才能撑到现在。
要不然就他父亲那个闹法,是谁都没法忍受,爷爷还坚决不让他们离婚。
爷爷说,妈妈要是提离婚,不能带走顾易,以后也不能来看他。
父亲要是提离婚,要从族谱里把他摘除出去,那代表着,以后顾家的财产他一毛分不到,他自然不肯。
离不了婚的两个人,互相折磨,互相消耗,看着都累。
顾辞安慰电话里的顾易,“你不是上幼儿班小班的时候,就说你是小男子汉了吗?还哭鼻子。”
“乖,别哭了,想自由就快快长大,等长大了,你想和谁过和谁过。”
自打那以后,顾易就天天板着个脸,装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