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一解开,瑾安就直奔去了云海殿。
刚进去,就嚷嚷着要见平川,谁来都不好使,她只说要见平川。
那个样子活脱脱就像是被辜负了真心,上门讨说法的小娘子。
而平川那会正在同魔主商议:南方动乱的事,压根不在云海殿。
云海殿的随从也不敢怠慢这位祖宗,连忙把她请进去,好吃好喝地供着。
可瑾安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满肚子的苦水没地方倒,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平川回来,她竟着急地直接哭了出来。
随从们见状,连忙派人去把平川叫回来。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随从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开始集体讨伐起平川,居然让瑾安哭了。
等到平川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以后,发现自家的随从们个个冷眼相待,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他也摸不着头脑,只能赶紧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打开门,就看见瑾安微微低下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轻轻滑过那如瓷器般白皙的脸颊。
细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如同风中摇曳的花蕊,透露出无尽的悲伤。那清澈的眼眸,原本如湖水般平静,此刻却被泪水淹没,似泛起层层涟漪。
她的嘴唇轻抿着,似乎在努力抑制着内心的痛苦,但泪水却不听使唤地涌出,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霎那间,平川就明白了自家随从们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了,毕竟就是他本人,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只见,他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就跑到她面前,轻声细语地问她:“怎么了?”
原来是瑾安一个月前看到了一本很虐的话本子:里面的男主人公残了,女主人公死了,整篇下来,只有反派还活得好好的。
这可把她气得,一整个月都没有合上眼,一直在骂那个话本子的写手。
她难过了整整一个月,没有同任何人诉说过这份悲伤。
所以,结界一解开以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奔向这里,因为她觉得只有平川才能够懂她。
跟平川大吐苦水了以后,她还哭到了晚上,平川是赶都赶不走她,只能留她在云海殿睡了一宿。
而这件事却被传了出来:
随从们以为平川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圣女的事,让她伤心不已,以至于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泪流满面。
加之,瑾安在云海殿发泄完,太累了,直接在那睡了一夜。
使得谣言被传的越来越离谱,最后竟然传成:
瑾安爱平川爱得死去活来,知道了他有了别的女人,怀着孩子上门讨公道,大哭大闹地弄到了半夜。
而恰巧瑾安在明月殿内调养了半年也被他们拎出来说,最后被传成了是在养胎。
这件事甚至传到了卿尘的耳边。那日,他照旧在清扫庭院,听到了旁边的仆从们在闲聊。
他原是不爱听这些的,但听到了圣女的名讳以后,还是没忍住竖起了耳朵:
仆从甲:“喂,你听说了吗?明月殿那位前几日大闹云海殿,嘴里还说着什么负心汉,没天理之类话。”
仆从乙:“你这算什么?我听明月殿的那些人说啊,圣女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快半年了,我看啊,她八成就是怀孕了,在养胎呢!”
仆从甲:“不会吧?”
仆从乙:“怎么不会?这半年来,她一直闭门不出的,肯定是怕被人发现啊!”
仆从甲:“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仆从乙:“那可不,我看那肯定是圣子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又不想负责。所以,才闹出了这么大阵仗。”
卿尘听完以后,只觉得是他们是胡说八道:瑾安待在明月殿不出,定是在养伤,绝不可能是他们所说的养胎。
只不过,他们说瑾安哭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迷茫而深沉,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扰乱着他的思绪:
他很想要过去看看瑾安的情况,想要知道她的伤怎么样了,想要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哭泣。
可自己又是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找她呢?罪人之子吗?
他甩了甩头,妄图把瑾安的脸从他的脑海中甩出去,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再瞎想了。
好不容易,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就被叫去给管事嬷嬷送东西。
他原本是不想去的,因为管事嬷嬷那离瑾安居住的房间很近,但是他鬼使神差地就把东西给接到了手上。
走过去的路上,他还一直宽慰着自己:送完东西就走,肯定不会遇上的,一定不会遇上的。
可冥冥中自有天意的那样,当他们的目光在转角处偶然相遇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而她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他们彼此凝视着,而最先移开视线的是卿尘。
他单膝跪地,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圣女殿下!”
“起来吧!”瑾安看到了卿尘,一时间还觉得有些诧异,她似乎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虽说她回来以后,她就没怎么出过明月殿,但是卿尘不就是他明月殿的人吗?怎么会这么久都没见过他?难道他的伤也刚好?
“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圣女殿下关心,早些时候,就已经痊愈了。”卿尘依旧是低着头,不敢同瑾安对视。
这无关礼节,他只是怕自己看上一眼后,就再也不舍得移开了。
“早就痊愈了?那这段时间怎么没见过你?”瑾安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我如今在妖魅林做事,平日里,不常来这边。”
妖魅林?是她明月殿后方的那片大林子,跟她的主殿距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难怪是见不到。
不过,是谁把他弄到去明月殿的?
竟然没有知会自己一声,到底谁才是明月殿的主人?
念及此,瑾安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场,语气不善:“谁许你去的妖魅林?”
“是我主动要求的,与他人无关。”卿尘自然是听出了她语气的转变,但他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