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野短发凌乱，嘴唇干裂起皮，面色黑红，浓重的眉宇中带着倦色，被子滑落，露出上身的疤痕，脖颈处的喉结轻轻滑动，眼神清澈的看着桑田。
桑田怔愣了好一会儿。
“你听不出我在开玩笑吗？”桑田撇开视线，把勺子塞进他的手里，“快喝点粥，别说胡话了。”
“你严肃点！”程牧野把勺子又甩到地上，“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特么才不想当你什么叔叔，多找你说几句话都不行，任别的小子明目张胆的约你出去玩，这一年真煎熬，看不着摸不着，你还不待见我。”
“我收回刚刚的话，我和张莱只是同学和朋友，要谈恋爱早谈了，不会等到来非洲才谈。”桑田后悔自己刚刚说那句不过脑子的话，“我和你也是，出国之前就说清楚了，我不想走老路。”
他甩了勺子，她懒得再劝他，吃不吃由他去。
“等你好了，继续在非洲挖矿挣钱也好，或者回国搞你那些科技产业，总之别忘了给我们实验室多赞助点津费，我们会好好花你的钱，造福这里的妇女儿童，你和你的员工再得疟疾不好，来这里当VIp病人免费治，行不？”
“桑田！”程牧野声音低哑，“我认真的......”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白露露和王立走进来，俩人下班前例行来查看。
见程牧野光溜溜的坐在病床边，眉间凝结，面前饭菜未动，俩人互相看了看，王立连忙往后退两步。
桑田也退到一边站着，留白露露在前面干笑。
“叔侄俩吵架呢？程总别生气上火，身体要紧，我先代她跟您赔不是，回头扣发她补贴，她就老实了。”白露露谄媚的说。
“白领导，叔叔不肯喝汤，也不肯喝粥，要不继续给他挂营养液吧，他要是病垮了，我们实验室的经费就够呛了。”桑田在旁边嘀咕。
“别说那么直白。”白露露瞪她一眼，“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我们不为名和利。”
白露露拿体温枪测程牧野不同部位的体温，看上面显示的数字，满意的给他拉上被子。
“体温控制住了，程总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白露露问。
“嗓子疼，头也闷。”程牧野两腿一抬，重新仰躺在枕头上，“多给我开点中药喝，中药效果好。”
王立听他提到中药，走上前说：“我们晚上刚到一批中成药，之前病人试过，治疗呼吸道感染效果很不错，还是胶囊的，比熬制的中药汤服用起来方便，一会让小桑去药房拿。”
“不要胶囊。”程牧野摆摆手，“我要现煎的中药，我喜欢喝。”
王立纳闷，哪有人爱喝中药汤的，但人主动要求，也就满足他，“那也行，但是药房的人过会儿也要下班了，不如先.......”
白露露打断他，“小桑，你照着王医生的方子去药房把中药材领出来，找他们要锅和小炭炉子，就在走廊外熬，现熬现给程总喝，疗效更好。”
想喝原汁原味的中药还不容易，这里不缺中药材。
白露露眼尖，他看出程牧野明显在负气，不想让侄女舒坦，那他帮他出出气。
桑田站在后面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托程牧野的福，桑田多了一个熬药工的活。
生火添炭看火候，忙活一晚上，只得了两杯药汤。
桑田把药递到床前给程牧野喝，程牧野撇着脸不肯接。
她把药放在床桌上，“趁热喝吧，原汁原味，按您要求现熬现煮，药香扑鼻。”
程牧野睁着眼睛，“我自己喝了吐，你又不是不知道。”
“爱喝不喝。”
已经晚上十点，桑田懒得和他拉扯，他喉咙也未必有多疼，她转头去墙边铺自己的小折叠床。
“你像前天那样喂药，喂一口，我给你们实验室投十万。”程牧野在打小算盘，“可以少量多次，上不封顶。”
桑田头都不抬，自顾自铺毯子。
“十万美元。”
“......”
“十万欧元。”
“......”
桑田拿出湿纸巾擦脸和手，擦完扔进垃圾桶，然后关掉大灯，解开外面的白大褂的扣子，在折叠床上躺下。
照顾病人也不是一个轻松活，她在病房忙活一天，这会儿着实挺累的了。
可程牧野一直躺着，高烧退下去，精神头就跟着起来了，他哪能让桑田舒坦的睡觉。
“你要是这副态度，我明天找你领导投诉你。”
“随便。”
“一口药十万，白捡的钱你不要吗？”
“我不会再用身体跟你做交易，实验室是白露露负责，你明天可以去问他愿不愿意用人工呼吸的方式给你喂药。”
“只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有这个机会。”
“我不需要，实验室没经费就没经费，黄了我就回国。”
“那行，回国正好，省的我得陪你待在这破地方，明天我打电话找人把你们一期的经费也要回来。”
“.......”桑田没再作声。
室内安静好久，程牧野扒着床头看，桑田已经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昏暗的床头灯下，她细睫毛被拉的很长，铺散在光洁的脸蛋上，这一年她丰盈了不少，脸上婴儿肥很明显，水嫩细腻，程牧野看得意念难耐。
他掀开被子，没寻到水杯，拿起床桌上的中药喝下一大口。
半分钟过去，仍然心火旺盛。
他一口喝下剩下的中药，下床两步踏到桑田边上。
他故意脚步很重，桑田被扰的半眯开眼睛。
“你哪里不舒服？还是要上厕所？”桑田拧着眉头，对抗浓浓的困意。
“我刚喝完了中药，反胃，需要你帮我压压。”程牧野大言不惭感的说，然后蹲下来，迅速攫住她的柔唇，霸道热烈，不容拒绝。
扑面而来的吻，让桑田突然心颤起来。
这个感觉熟悉，又久违。
但只有几秒，她剧烈推拒推拒起来。
“唔～”
推开他的唇舌，他的胳膊向下缠住她的腰，他身体也压过来。
“别动，让我亲一会。”
他心里翻涌，嗓子干涸，低头汲取她身上的清甜。她挣扎着侧头，他精准的含住了她温润的耳垂，满足的吸吮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