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骞带着亲卫们连夜奔波,次日辰时就到了会川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看到他们风尘仆仆,一脸急切的样子,上前问道:“启人?”
听得懂南疆话的亲卫应道:“是,我们从泸州来,想见城主。”
他们也不知道会川有没有“知州”这个职务,只能先喊着城主了。
士兵数了数他们的人数,去到值岗处,拿了个盒子递给亲卫:“把这个令牌拿上,就会说南月话了,登记姓名后进去吧,有人会带你们去见城主。”
亲卫点头,把众人的名字写上,将盒子拿给了沈骞。
沈骞打开那个盒子一看,里面有十一枚通行令,他分发给亲卫们,戴上后,进城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确实能听懂周围的百姓在说些什么了。
南疆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令牌,沈骞心中燃起的希望更甚。
迎面来了一支五人的小队,领头的是一个高大的女子,她走上前来:“要见城主是吧,和我走吧。”
沈骞默默跟上,有些讶异,这南疆之中女子也能为官吗?
只听那女子说道:“我叫白蝶,是神行堂的堂人,兄台来南月有何贵干?”
原来南疆一带的国号是南月,沈骞记下了她的名字,回道:“在下沈骞,家父中毒,特来向城主求救。”
因为白蝶没有报自己的字号,沈骞也就入乡随俗,没有这么说。
白蝶心直口快:“城主好像也不懂解毒吧。”
沈骞心中升起一阵凉意,有些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我也实是无法,才来南月试试,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白蝶看他悲戚的模样,不好再说什么,两人沉默着向前走去。
“到了,和我进去吧。”
沈骞抬头望去,这座宅子上刻着“白家”二字,一点也不像是一城城主住的地方。
他吩咐亲卫在门外守好沈烨,只身随白蝶走了进去。
两人步入大堂,只看到一位皮肤黝黑,身子健壮,看着四旬左右的男子早早备好了热茶在等他们。
白玮也打量着沈骞,轻笑:“阁下有什么事来我会川啊?”
沈骞没有时间耽搁,递上孟铭写的信:“这是泸州孟颂德的信,在下沈骞,家父身中剧毒,却无解药,如今只剩下三日性命,因此前来会川,还望城主搭救!”
白玮接过那封信,随便看了看,有些嫌弃他们启人说话文绉绉的风格。
大概了解了沈骞为何而来,他摩挲着手指,目光澄澈:“可我不会解毒啊。”
沈骞面如死灰,眸中含泪,却听白玮顿了顿,继续说道:“要不阁下去国都吧,我记得白烔长老善毒。”
白蝶也附和道:“是呀!白烔长老号【鸠毒】呢,还没有他不懂的毒药。”
沈骞再度振作起来:“如此,还望城主指明道路,我这就赶往国都。”
白玮笑道:“那需要这么麻烦,你们有多少人来了?”
沈骞不明其意,但还是老实答道:“我带了十名亲卫,加上我和家父,共十二人。”
白玮点头,看向白蝶:“小蝶,你开辆客车,带他们十二个去国都,明早应该就能到国都了,剩两天时间解毒来得及。”
沈骞有些疑惑,这“客车”是何物,居然能载下这么多人,还能跑如此快?
白蝶应下,转身就走了出去。
沈骞匆匆道谢,连忙跟上,这白蝶姑娘可真是风风火火。
白蝶看他一起跟了过来,微微一笑:“你去门口等着就好了,我去把车开来。”
沈骞傻傻地点头,那种他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的奇怪感觉再次袭来。
他与亲卫们在门口等了半晌,就看到一栋像房子那么高的巨物朝他们缓缓驶来,然后在他们面前稳稳停下。
白蝶打开车门,挑了挑下巴:“别愣着了,快上车,你不是急着救人吗?”
沈骞咽了口唾沫,使劲儿揉揉眼睛,确定眼前的这个东西不是幻觉,就是白玮口中的“客车”。
他望向亲卫们,也是一个二个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沈骞听到白蝶那话回过神来,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快……上车,把沈将军搬上车。”
亲卫们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扇了自己两巴掌才听清了沈骞的话,小心翼翼地抬着沈烨上了那辆庞然大物。
他们带着沈烨走到最后面落座,是一动都不敢动。
沈骞最后走上去,看到车门在无人推拉的情况下缓缓关上,还是再度收到了惊吓。
他脑子里全是疑问,脱口而出:“白姑娘,这就是‘客车’吗?”
白蝶点点头,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爽:“其实我更喜欢开跑车,这车大是大,就是慢了点。”
慢?
等到白蝶转动钥匙,启动发动机,车轮滚动起来,客车奔驰在宽敞的道路上时,沈骞倒在座位上,欲哭无泪。
白蝶姑娘,你莫不是对快慢有什么误解?
过了好久,沈骞镇定下来,望向窗外,他从悲伤的情绪中缓和过来,认真打量起会川的模样。
他这才发现会川的道路极为宽敞平坦,路上有许多奇怪的事物从他们的客车旁边奔驰过去。
沈骞好奇问道:“白姑娘,这些是什么?”
白蝶随意瞥了眼沈骞指向的地方,漫不经心地答道:“小车,摩托车,自行车……”
沈骞长吸一口气,南月的车子都长着这么奇怪的模样吗?而且还都很快,这简直太神奇了。
“白姑娘,它们为什么可以跑起来?”
沈骞不解,明明没有马在前面拉,人们只是坐在车里,为什么轮子就会自己转动,跑起来呢?
白蝶打个哈欠:“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靠什么发动机吧,你感兴趣,到时候去国都的大学听听课,我还在读小学呢……”
自从国都的【扫盲政策】下落,她每天巡逻完还要去学校听课,可忙了,但上学还挺有意思的,她已经五年级了。
沈骞知道大启有私学与官学,这南月的小学和大学是不是差不多的意思?
但好像大学学得东西更加深入难懂,涉及到这些车子的机密,所以一般人也不清楚。
沈骞不禁皱眉:“白姑娘,我一介外人也能去大学听课吗?”
如果涉及到机密问题,应该不会让人随便进入吧……
就像兆京的国子监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白蝶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大学是开放的,你听得懂就行,听得懂的话国主会很开心的。”
她记得一年前有个比她还矮一个头的小姑娘,去大学旁听了一节什么「电路与电子学」的课程,不仅听懂了,还和老师激情交流了自己的想法,国主高兴地接见了那位小姑娘。
白蝶想到这儿,有些骄傲:“国主可爱惜人才了,你去到国都就知道了,国都比会川繁华多了,不过也没办法,国主说凡事都要慢慢来,不能一蹴而就,她下达的【五年计划】这才三个月……”
白蝶在那儿喋喋不休,沈骞听得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他真的有带着通行令吗?为什么这些话还是如此难懂?!